蕊心录：本草神话之百蕊灵踪
下卷
第五回汴京论药起争议病案实证破疑云
苏颂携三方百蕊草标本、厚厚几册考察手记返回汴京时，已是嘉佑四年暮春。集贤院内，本草编撰专班的医官、学者见他带回乡野杂草，不少人面露不屑。翰林院医官李嵩，出身医药世家，素来轻视民间偏方，直言道：“苏大人，历代本草未载之物，多是药性不明、功效虚妄之品。此草形似杂草，仅凭乡野村夫之言，便欲载入官修本草，恐难服众。”
苏颂早有预料，从容取出手记，沉声道：“李大人此言差矣。本草之学，本就源于民间实践。我遍历秦州、剑州、河中府，亲见此草救人数千，岂能以‘乡野偏方’概之？”他翻开手记，指着其中一页，“秦州玉泉村石伯，以百蕊草救治肺热疫民三百余众，婴儿重症者亦能起死回生；剑州乡医何先生，用其配伍茵陈治愈湿热黄疸；河中府农夫，以其解蚊虫叮咬、烈日中暑之苦。这些病案，皆有当事人可证，绝非虚妄。”
李嵩仍不服气：“即便有临时之效，也难保无长期隐患。此草性凉，若遇脾胃虚寒者误用，岂不加重病情？且其归经、配伍、禁忌皆无文献可考，贸然载入，恐误导医者。”苏颂闻言，非但不恼，反而笑道：“李大人所言，正是我此番考察的重点。百蕊草性凉，味甘微苦，主入肺、脾二经，这是我亲验其效、结合乡医论述所得。至于禁忌，我已记录：脾胃虚寒、大便溏泄者慎用；孕妇需配伍干姜、白术，方可使用。”
话音刚落，集贤院门外传来急促脚步声，太医院院判匆匆而入：“苏大人，宫中康宁公主突发肺热咳喘，高热不退，太医院诸法用尽，仍无好转，还请大人设法！”苏颂心中一动，对李嵩道：“李大人，不如借此机会，验证百蕊草的功效？”李嵩迟疑片刻，点头应允：“若能救治公主，我愿当众认错。”
苏颂即刻随院判入宫。康宁公主年方八岁，面色潮红，呼吸急促，痰黄黏稠，脉象浮数有力，正是肺热壅盛之症。苏颂取秦州所采百蕊草根五钱，配伍贝母三钱、桔梗二钱，加水三碗，慢火熬至一碗，滤去药渣，加冰糖调味。他亲自喂公主服下，又嘱咐宫女用鲜百蕊草茎叶煮水，擦拭公主额头、腋下退热。
半个时辰后，公主咳嗽渐缓，高热稍退；三日后，已能下床行走，饮食如常。仁宗皇帝大喜，赏赐苏颂黄金百两，赞道：“先生遍访民间，发掘此等良药，功德无量！”李嵩在一旁，面露愧色，上前对苏颂拱手：“苏大人所言极是，民间确有大智慧，我先前见识浅薄，还望大人海涵。”
经此一事，百蕊草的功效得到宫廷认可，编撰专班众人再无异议。苏颂趁热打铁，将百蕊草的产地、形态、药性、功效、配伍、禁忌一一整理，详细记录于《本草图经》初稿中。他感慨道：“民间草药，如沧海遗珠，若无人潜心发掘，便会湮没无闻。我辈编撰本草，既要尊崇经典，更要敬畏实践，如此才能不负医者仁心，不负天下百姓。”
第六回妙笔绘就本草图灵草传奇入典章
解决了争议，苏颂开始着手绘制百蕊草的图谱。他深知，本草图谱是医者辨识药物的重要依据，必须精准传神，不差分毫。苏颂将从秦州、剑州、河中府带回的百蕊草标本一一摆放案前，仔细观察：秦州所产，茎叶粗壮，色泽青翠；剑州所产，茎叶纤细，颜色深绿；河中府所产，因生于河畔沙质土壤，根系更为发达，茎叶略带沙色。
他请来宫廷画师，亲自指导：“绘制百蕊草，需注意三点：其一，根须要画出黄白色、形如瓦松的质感，须根细密，主根挺拔；其二，茎叶要如松针般劲挺，脉络清晰，叶片互生，无花却有细蕊，需以淡墨点染，隐现于叶间；其三，要标注产地差异，秦州、剑州、河中府所产，形态略有不同，需分别绘出，注明特点。”
画师按照苏颂的要求，反复修改，历时半月，终于完成百蕊草图谱。图谱中，百蕊草栩栩如生，根、茎、叶、蕊清晰可辨，不同产地的差异也一目了然。苏颂看后，满意点头：“如此图谱，医者按图索骥，便能准确辨识百蕊草，避免误用。”
与此同时，苏颂继续完善百蕊草的文字记载。他结合民间实践与中医理论，深入阐述其功效：“百蕊草，甘凉清润，善清肺热，疏散风热，为治肺热咳喘、咽痛喉痹之要药；其苦能化痰，凉能解毒，故可治乳痈肿痛、湿热黄疸、痈肿疮毒；又因其甘能生津，可治热病津伤、口干舌燥。”他还补充了炮制方法：“根采后洗净，阴干，切片备用；鲜用者，取茎叶捣烂，或煎水服用，药效更佳。”
编撰过程中，苏颂再次收到石伯、何先生等人的书信，补充了更多民间应用细节。石伯在信中写道：“近日秦州有孩童误食毒草，腹痛呕吐，我以百蕊草根煎水灌服，半日即愈，可知其解毒之功，不止于肺热。”何先生则提及：“剑州有一老妇，久咳不愈，肺气亏虚，我用百蕊草配伍黄芪、党参，补气养阴，一月后咳嗽痊愈，可见其虽性凉，配伍得当，亦可用于虚证。”
苏颂将这些新的发现一一补充进《本草图经》，并在注释中写道：“百蕊草之妙用，尚有待民间进一步发掘。盖本草之学，无穷无尽，非一人一时之功，需代代医者、药农不断实践，不断完善。”他还特别强调：“此草源于民间口传，今载入官修本草，实乃‘口传知识’与‘文献记载’互动之典范。实践先于文献，文献又指导实践，如此循环往复，方为传统医学发展之道。”
嘉佑六年秋，《本草图经》初稿编撰完成，百蕊草作为新增药物，被详细记载于其中，附图一幅，标注产地、形态、药性、功效、配伍、禁忌，成为最早的官方药学文献记录。苏颂站在集贤院窗前，望着窗外飘落的秋叶，心中感慨万千。他想起秦州南山的雾霭、剑州山间的溪流、河中府河畔的炊烟，想起石伯的藜杖、何先生的药箱、农夫手中的百蕊草，正是这些民间的智慧与坚守，才让这株灵草得以从乡野走向典章，惠及后世。
第七回文献传世启后学乡野灵草惠万民
《本草图经》刊行后，迅速传遍天下，百蕊草的名声也随之大噪。各地医者纷纷按图索骥，采集应用，许多原本不知百蕊草的地区，也开始引种栽培，这株乡野灵草，终于真正走进了千家万户。
秦州玉泉村，石伯看着村里成片的百蕊草，欣慰不已。昔日的“石伯草”，如今已载入官修本草，被天下医者认可。不少外地药商慕名而来，收购百蕊草，村民们靠种植、采挖百蕊草，日子渐渐富裕起来。石伯常对晚辈说：“这百蕊草，是上天赐给我们的宝物，也是苏大人的心血。我们要好好种植，用心传承，不能辜负了苏大人的一片苦心。”他还将自己多年积累的百蕊草用药经验，整理成小册子，分赠乡邻，其中详细记载了各种病案的用药剂量、配伍方法，成为当地医者的重要参考。
剑州乡医何先生，也因《本草图经》的刊行，声名远扬。许多外地患者慕名而来，求治于他。何先生依旧坚守乡野，以百蕊草为基础，创制了许多新的方剂：治疗小儿肺热的“百蕊小儿散”、治疗咽喉肿痛的“百蕊清咽汤”、治疗湿热黄疸的“百蕊茵陈饮”，疗效显着。他常对弟子说：“苏大人在《本草图经》中写道，百蕊草的妙用尚有待发掘，我们身为医者，要不断实践，不断探索，才能不辱使命。”
河中府的农夫们，也发现了百蕊草的新用途。有一渔民，在捕鱼时不慎被渔网划伤，伤口感染化脓，疼痛难忍。他想起《本草图经》中记载百蕊草能解毒消肿，便取鲜百蕊草捣烂，敷于伤口，每日更换，三日后伤口竟愈合如初。消息传开，渔民们纷纷采摘百蕊草，随身携带，以备外伤之需。当地农书《河朔农录》也因此增补了百蕊草的药用价值，成为地方史志与官修本草相互印证的典范。
汴京太医院，李嵩早已放下往日偏见，潜心研究百蕊草的配伍应用。他结合《本草图经》的记载，与苏颂共同撰写了《百蕊草应用图谱》，详细记录了百蕊草在治疗肺热、咽痛、乳痈、黄疸、外伤等多种病症中的配伍方法与病案，成为后世医者学习的重要资料。李嵩常对同僚说：“若非苏大人坚持实践，我们恐怕会错失一味良药。这让我明白，传统医学的智慧，既在典章之中，也在乡野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