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玉听到这问题,脸上的笑淡了些。
拿起桌上的茶壶,往空杯里斟了些热水,看着水汽袅袅升起,才轻轻摇头,语气里带点复杂的怅惘:“关系吗?这还真难定义……”
目光飘向窗外那棵凋零的槐树,像透过层层落叶,看到了很远的过往:“有一世,我们是师生;另一世,是夫夫;还有一世,是兄弟。”
“那这一世呢?”
沈卿羽连忙追问,拿起茶杯就往嘴边送,直到冰凉的杯壁碰到嘴唇,才发现杯子早空了,自己却一点没察觉。
种玉看着他急切的模样,轻轻叹气,拿起折扇慢慢摇起来。
扇面晃动间,茶香和檀香缠在一起,模糊了他眼底的神色:“这一世……”顿了顿,像是在斟酌词句,“或许,是等了很久的重逢吧。”
“那先生这一世不想……”沈卿羽犹豫着问出口。
“爱可以有很多种。”种玉笑了笑,接着说,“他的每一世不必都有我,但我可以每一世都像初见那样爱上他。只要未来里有他,就够了……”
爪尖划过茶盏边缘,声音轻了些:“我和他一起在田间种过地,尝过自己种的瓜果;也在雨里互相泼水打闹过。对小生来说,没什么遗憾了。何况每一世的他都是新的,只是我是个从过去来的‘旧人’而已。”
“给他选择,才是小生该做的。当然,若这一世最后还是能和他在一起,小生自然却之不恭。”
话锋一转,看向沈卿羽:“不过说起来,小生最近确实打算去坠玉看看,不知沈公子意下如何?”
“嘿嘿!”沈卿羽耳朵一下子竖起来,咧嘴笑了,“要是本大爷的店铺能开到坠玉,那更是喜上加喜!这趟我肯定跟先生一起去!”
“那公子回去收拾行李吧。”种玉点头,“三日后,小生在坊里等你。”
“吾王……等等吾!”
长赢看着在前面撒欢跑的渊,无奈的说着。
“你说,要是咱们两个全力向目的地赶去,最快要多久?”
渊停了下来,等着长赢追上。
渊那充满好奇的问话,让长赢的嘴角不由自主地勾起一抹弧度。
看着前方那抹银白色的身影,步伐轻快,像是一只挣脱了束缚的小鹿,在晨光中尽情舒展。
长赢放缓了脚步,直到与停下来的渊并肩而立,那双碧蓝的兽瞳中,满是对眼前人的纵容与爱意。
“吾王此言,可是想尽快抵达目的地?”
长赢伸出爪,轻轻抚上渊束起的马尾,擦过那毛茸茸的鹿耳,感受到其下的温热。
收回爪,目光望向前方蜿蜒曲折的大道,仿佛能一眼望到底。
“若只论吾一人之力,不顾及灵力消耗,全力施展身法,最快一日,便可横跨数都城,抵达这趟镖的尽头。”
“然而,吾王身子初愈,虽已无大碍,却也绝不可这般劳累。此行吾等并非为赶路,而是为你散心。故而,我们大可悠然前行,细赏沿途风光。至于目的地何时抵达……只要吾王开心,那便足矣。”
“说的也是,要是跑到了目的地又得再次往回赶,还不如慢慢走着过去。不过,明后年要参加高级考试了,在镖局应该待不了多久了。还有铁骑城没去过呢,到时候怎么也得去转上一圈。”
“吾王所言极是。”
长赢低声应道,“这天地辽阔,本就该慢慢品味,何必争那一时半刻的急促?有吾在,你无需忧虑任何事。”
紧紧握住渊的爪,“至于那高级考试,吾王自是轻而易举。镖局此地,终究是小了些,如何能困住吾王这般自由的灵魂?”
“无论吾王将来去往何处,吾必形影不离。你的去留,便是吾的归属。”
听到渊提及铁骑城,长赢的眼底掠过一丝兴味。
他想象着铭安在异地新奇的模样,心中不由得升起几分期待。
“铁骑城么?”
长赢微微一笑,那笑容带着宠溺,“吾王想去,那便去。待此趟镖事了,吾便陪你走一遭,领略那里的风土人情。吾王想看什么,吾便为你寻来;吾王想尝什么,吾便为你备好。”
轻抚着铭安的脊背,语气温柔,“此生,吾只愿满足你所有的心愿。”
“那……考试的时候我可不可以作弊,悄悄地把长赢带进去!”
渊低声笑着,眼睛却偷偷瞧着长赢。
长赢看着渊那副“做坏事”被抓包却又带着期待的可爱模样,碧蓝的眼眸中不由自主地泛起一丝温暖的光晕。
高大的身躯微微倾斜,将对方笼罩在自己的阴影之下,“吾王这般,是想让吾为你大闹考场?”
微微俯身,拉近了彼此的距离,那双碧蓝的兽瞳深邃而专注,只映照着渊一人的身影。
“区区高级考试,对吾王而言,不过是小菜一碟,何须作弊?便是这沧兴世界的规矩,在吾王面前,亦不过是纸糊的摆设罢了。”
长赢轻笑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揶揄。
看着俯身的长赢,渊坏笑一下,双手环住他的脖子,直接亲了上去。
“当然,本王可是非常相信长赢的实力的!”
而长赢被亲的眸色一暗,直接把渊抱了起来,“吾王这般撩拨,难不成是想让吾在野外把吾王办了?”
“亲个嘴怎么就是撩拨了?”渊靠在长赢的怀里,小爪子捶在他的胸口。
“亲个嘴,自然不算撩拨。”
长赢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丝情欲的暗涌。抱着渊的手臂又收紧了几分,几乎将他完全嵌进自己的胸膛。
“可吾王的亲吻,对吾而言,却是比任何烈酒都更醉人,比任何引诱都更致命。”
轻轻晃了晃怀中的渊,将头埋在他的颈窝处,深深吸了一口气,感受着那股熟悉的清冽气息。
“你每一点一滴的亲近,都在挑战着吾的自持。吾王可知,你如此这般,让吾这颗沉寂了千万年的心,如何还能安然无恙?”
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盯着铭安,那眼神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就地正法一般,却又小心翼翼。
“所以,吾王,下次若再这般‘亲个嘴’,可就别怪吾……将你这般‘撩拨’,彻底坐实了。”
最后一句带着浓厚的威胁意味,但嘴角却勾勒出一抹极具魅惑的笑意。
“知道为什么每次都要把吾王抱起来吗?”长赢得意且坏笑的说着。
“为什么?”渊歪着头,不解的看向长赢。
“因为按照身高差来说,吾王的头可是正好在吾的……”
长赢没有说下去,只是玩味的看着渊。
“滚呐!色老虎!”渊的脸立马变得和他的眼睛一样红,捶了长赢一下,却被他一把抓住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