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
塞北的寒风带着刺骨的寒意,呼啸着掠过连绵的军营。
镇北军北大营如同蛰伏在黑暗中的巨兽,灯火零星,大部分将士已进入梦乡,只有巡逻队沉重的脚步声和刁斗声不时响起,打破夜的寂静。
莫尘端坐于帅帐之中,并未休息。他身披铁甲,手按佩剑,眉头紧锁,心中那股莫名的不安感始终萦绕不去。太子密信中的警告犹在耳边,魔教诡谲,不得不防。他再次传令,让各营主将和衣而卧,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然而,魔教的袭击,比预想的更为诡异,更为致命。
最先出现异状的,是营地外围的暗哨。
几名潜伏在灌木丛中的夜不收精锐,忽然觉得口鼻发痒,喉咙发干,眼前景物微微模糊。
起初以为是夜寒露重,并未在意。但很快,四肢开始发软,真气运转滞涩,胸口烦闷欲呕。
“不……不对!有毒……是毒瘴!”一名经验最丰富的老卒脸色剧变,嘶声低吼,想要发出警报。但他刚一张口,一股带着甜腥腐臭气息的淡绿色雾气便顺着夜风涌入他的口鼻!
“呃……嗬嗬……”老卒瞬间瞪大眼睛,双手扼住自己的喉咙,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青黑,皮肤下鼓起一个个脓包,随即破裂,流出腥臭的脓血。他挣扎着想点燃示警的焰火,手指却无力地垂下,整个人如同被抽干了所有力气,软倒在地,气息迅速微弱下去。
其余几名暗哨亦是如此,在短短数息间,便无声无息地倒毙在地,死状凄惨可怖。
淡绿色的瘴气如同有生命的幽灵,在夜风的裹挟下,悄无声息地蔓延,侵入北大营外围的营帐、马厩、水槽……
紧接着,是沉闷的、令人牙酸的“咔嚓咔嚓”声,从营地外的黑暗中传来。仿佛有无数骨节在摩擦、在重组。
“敌袭——!!!”
终于,一名在高处瞭望塔上值哨的士兵,借着微弱的月光,看到了令他毛骨悚然的一幕——营寨外围的黑暗中,涌出了密密麻麻、惨白一片的“浪潮”!
那是由无数骸骨组成的洪流!有人形,有兽形,还有许多奇形怪状、拼凑而成的怪物骨架,眼中跳动着幽绿色的鬼火,无声嘶吼着,以僵硬却迅捷的速度,朝着营寨扑来!
凄厉的警哨声划破夜空!
“敌袭!是魔教妖人!”
“骸骨!好多骸骨!”
“小心毒瘴!不要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