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
她连眼皮都没掀开。
“我太累了，想好好睡一觉。”
陆怀瑾的动作一顿，手指还停留在她的肩窝。
这些年，他早已习惯了每晚与她同眠。
哪怕只是抱着她静静躺着，也觉得安心。
如今她这般直白的拒绝，让他心头莫名一沉。
“杳儿？”
他试探着唤了一声，想去抚她的脸颊。
苏杳偏头避开，脸上满是不耐：“夫君，你去别的宫殿睡吧，我实在撑不住了。”
陆怀瑾的眉头蹙起。
她今日格外冷淡，连看都不愿看他一眼。
是了，再过几日陆初尧就要回京了，难道是因为他？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心底就窜起一股无名火。
他压着怒意，沉声道：“那你让朕去哪里睡？”
回应他的，是苏杳均匀而平稳的呼吸。
她竟真的就这么睡着了。
陆怀瑾盯着她熟睡的侧脸，胸口的闷气无处发泄。
终是咬了咬牙，起身拂袖而去。
殿外等候的太监小李子见他脸色阴沉，连忙躬身跟上。
走到宫道上，见帝王脸色难看，小李子壮着胆子劝道：“陛下，夜深了，若是皇后娘娘乏了，不如……不如让宫女伺候您安歇？”
陆怀瑾脚步一顿，冷冷瞥了他一眼。
“放肆！”
小李子吓得连忙跪地求饶。
陆怀瑾却没再苛责他，只是心头更添了几分烦躁。
他从来没想过要扩充后宫。
一来是怕苏杳伤心动气。
二是它……认主。
这些年无数人劝他选秀，都被他驳回，便是最好的证明。
他转身走向旁边的养心殿。
这座宫殿离坤宁宫最近，却是他极少留宿的地方。
他屏退了所有宫人，独自躺在空旷的床榻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长夜漫漫，孤枕难眠。
他满脑子都是苏杳拒绝他的模样，越想越觉得委屈。
总觉得苏杳心里是不是还有了别的念头？
辗转到后半夜，陆怀瑾猛地坐起身。
“来人！”
小李子连忙应声进来，问道：“陛下有何吩咐？”
“去，把朕的铜镜取来。”陆怀瑾沉声道。
小李子虽满心疑惑，却不敢多问，连忙快步取来铜镜。
“再拿两支蜡烛来，凑近些。”
烛火被挪到跟前，陆怀瑾接过铜镜，借着光仔细端详着镜中的自己。
这些年为了江山社稷，他日夜操劳，眼角好似也有细纹可。
定是不复当年的意气风发。
他盯着镜中的人影看了许久，忽然轻轻叹了口气。
“真的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