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1章 程大牛逼危在旦夕!(1 / 2)

周国伟手腕上那钻心的疼还没消下去。

陈光阳那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让他心里面也堵得慌了。

“光阳!你冷静点!”

周国伟强忍着手腕的剧痛和心里的翻江倒海,一把抓住陈光阳再次扬起的胳膊。

“案子已经在办了!我的人…”

“冷静?!我他娘的冷静个屁!”

陈光阳猛地甩开周国伟,眼珠子血红。

像一头被剜了心尖肉的孤狼,原地转了个磨磨,呼哧带喘的白气拉得老长,喷在周国伟脸上,“躺里头让人攮了个透心凉的,是老程头!是救过我姑娘命的恩人!你让我冷静?!

周国伟,换你爹躺里头试试?!”

这话像把钝刀子,狠狠攮进了周国伟心窝子。

他脸色瞬间灰败下去,嘴唇哆嗦了一下,愣是没说出反驳的话。

他知道陈光阳和程大牛逼的感情,那不是亲爹,胜似亲爹!

甭说陈光阳,他自己听见程老被伤成这样,心都跟油煎似的。

可他是公安局长,穿这身皮,就得按规矩来!

“师父…”李铮在墙角缩着,被陈光阳那狂暴的煞气震得腿肚子又转筋了,带着哭腔喊了一声。

沈知霜也扑上来,死死抱住陈光阳一条胳膊,冰凉的手直哆嗦:

“光阳!光阳!听周局的!你得稳住!程叔还在抢救啊!你…你不能乱!你乱了,谁给程叔讨公道啊?”

“讨公道?!”

陈光阳猛地扭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手术室那扇紧闭的、亮着死亡红灯的门,声音嘶哑得像是砂轮在磨铁。

“等你们按部就班,黄花菜都凉了!那牲口早他妈跑没影了!李铮!”

“哎!师父!”李铮吓得一激灵,跟弹簧似的蹦起来。

“你他妈给我睁大眼睛想!”

陈光阳一步跨到李铮跟前,那压迫感让李铮几乎窒息,“那醉鬼!长啥样?穿啥?口音!身上有啥记号?掉一根毛你也得给我想起来!快说!”

李铮被师父那吃人的目光盯着,脑子嗡的一声,求生的本能压过了恐惧。

他猛地一咬舌尖,血腥味刺激着神经,眼前瞬间闪过下午那惊魂一幕:“个…个头跟我差不多!比师父你矮半头!挺壮实!穿…穿个油渍麻花的破棉袄,狗皮帽子耳朵耷拉着…脸…脸通红,全是酒疙瘩,左…左下巴颏好像有道疤!

不深,像让啥划拉过!口音…就是咱这旮瘩的!骂人贼难听,一股大碴子味儿!对了!他…他棉袄右边袖子肘子那儿,破了个大洞,露着黑黢黢的棉花!”

“油渍麻花破棉袄…狗皮帽子…下巴有疤…右边袖子露棉花…”

陈光阳嘴里飞快地念叨着,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硬生生挤出来的冰粒子,带着刻骨的恨意,“操他姥姥的,化成灰老子也认得他了!

周国伟!听见没?!这孙子跑不了!他就是钻耗子洞,老子今天也给他掏出来!”

陈光阳说完,猛地转身就往急诊楼外冲,那架势,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拦不住。

“光阳!等等!”

周国伟在他身后急吼一声,心一横,几步追上去,一把拽住他胳膊,压低声音,语速飞快,“你他妈给我站住!我知道拦不住你!

但你这么赤手空拳去,是找人还是送死?那是个敢下死手的亡命徒!李铮,你师娘留下!随时听信儿!光阳,上我车!”

周国伟最后几个字,说得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他太了解陈光阳了,这股邪火不让他亲自去泄出来,他能把天捅个窟窿!

与其让他莽撞出事,不如自己跟着,至少…至少能看着点,别让他真弄出人命!

至于规矩…去他妈的规矩!

老程头那血不能白流!

他周国伟今天豁出去这身皮了!

陈光阳脚步一顿,血红着眼珠子扫了周国伟一眼。

那眼神复杂,有暴怒,有决绝,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

兄弟间的信任。

他没废话,一把甩开周国伟的手,但没再往外冲,而是像根标枪似的钉在门口,等着。

“小张!小王!”周国伟扭头对走廊里两个年轻干警吼。

“你们俩留这儿!守着手术室!有任何情况,立刻给我…给县局打电话!保护好家属!”他指了指沈知霜和李铮。

“是!周局!”两个干警啪地立正,神情肃穆。

周国伟一把摘下头上的大檐帽,狠狠掼在旁边椅子上,露出冒汗的额头和乱糟糟的头发。

“钥匙!”他冲着门外喊了一声。一个守在吉普车旁的干警立刻跑过来,把车钥匙递给他。

“走!”周国伟拉开车门,率先跳上驾驶座。陈光阳动作比他更快,拉开车门,像头豹子似的钻进了副驾驶。

“嗡——!”

深绿色的BJ212吉普车猛地发动,引擎发出一声沉闷的咆哮。

排气筒喷出一股白烟,在雪地里打了个滑,轮胎刨起大片雪泥,一个甩头,像离弦的箭一样,朝着风雪弥漫的县城老供销社方向狂飙而去!

速度比陈光阳那挎斗摩托快了何止一倍!

车窗外,风雪更大了。

狂风卷着雪粒子,砸在挡风玻璃上噼啪作响。

车内,气氛压抑得能拧出水来。

陈光阳身体绷得像块生铁,双手死死攥着拳头,放在膝盖上,骨节捏得发白,发出轻微的咯嘣声。

他眼睛死死盯着前方被车灯撕开的、不断晃动的惨白道路,仿佛要把这黑夜和风雪都瞪穿。

那股滔天的戾气在狭小的车厢里弥漫,连带着车内的温度都降了好几度。

周国伟紧握着方向盘,手指同样用力,指关节泛白。

他嘴唇紧抿,下颌线绷得紧紧的,眼神锐利如鹰隼,透过风雪死死锁定前方的路况。

他知道陈光阳在忍,在积蓄,那是一座随时可能爆发的火山。他必须更快!

“操!”陈光阳突然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声音嘶哑冰冷,“那杂种…他最好祈祷老程头没事…不然…”

“不然你想咋样?!”

周国伟猛地打断他,声音同样压抑着怒火,但带着一丝警醒。

“光阳!记住你的身份!也记住我的身份!逮人,交给我!法律会判他!”

“法律?!”陈光阳猛地扭头,血红的眼珠子里是毫不掩饰的嘲讽和杀意。

“老程头心口让人捅穿的时候,法律在哪儿?那杂种拧酒瓶子的时候,法律在哪儿?!周国伟!

少他妈跟我扯这个!老子现在就知道,血债!必须血偿!那牲口要是跑了,老子追到天涯海角也要把他卵蛋捏爆!”

周国伟被噎得胸口一闷,方向盘都晃了一下。

他知道陈光阳现在油盐不进,任何大道理都是火上浇油。

他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强行压下翻腾的情绪:“行!血债血偿!那也得先找到人!

李铮说的胡同,就在老供销社后面那片!鱼龙混杂,犄角旮旯多!他一个醉鬼,跑不远!肯定猫在哪个耗子洞里!”

陈光阳不再说话,只是扭回头,继续死盯着前方,那眼神,比车外的风雪更冷。

吉普车在积雪覆盖、坑洼不平的县城小道上疯狂颠簸,好几次车轮打滑。

险象环生,都被周国伟凭着过硬的技术硬生生扭了回来。

刺耳的刹车声和引擎的嘶吼,撕碎了县城的宁静。

终于,一片低矮、杂乱的平房区出现在前方。

灰扑扑的墙壁,歪歪扭扭的院门,狭窄得仅容一人通过的胡同巷子像蜘蛛网一样蔓延。

这里就是老县城有名的“杂巴地”,三教九流,藏污纳垢。

车子还没完全停稳,陈光阳已经一把推开车门,像炮弹一样射了出去。

几步就冲到了李铮指认的那个胡同口。

正是下午惨案发生的地方。

雪地上,一片刺目的暗红已经被新雪覆盖了大半,但依旧能看出那曾经喷溅的形状。

旁边散落着几块尖锐的碎玻璃碴子,在昏黄路灯下闪着冰冷的光。

空气里,似乎还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和劣质白酒的臭味。

雪片子抽在脸上像小刀拉肉。

“操!”

但心里面还是深呼吸一口气。

不能乱!

老程头还在里面跟阎王爷掰手腕,他陈光阳要是乱了,那老倔头这血就白流了!

他强迫自己停下在原地打转的脚步,像头被激怒却又强行锁住爪牙的困兽。

眼睛转了转,就看见了一连串像条断断续续的线的血迹。

从巷子口的方向,一路蜿蜒……

不是滴落的血泊,是零星的、细小的血珠子,被慌乱踩踏过的痕迹,混在拖地的水渍里,几乎难以分辨。

陈光阳的鼻子在山林里磨了半辈子,比猎狗还灵。

他蹲下身,粗糙的手指抹过冰冷潮湿的地面,指尖捻起一点几乎看不见的暗红碎屑,凑到眼前。

“今天的。”他声音嘶哑,却冷得像冰坨子。

周国伟也立刻蹲了下来,顺着陈光阳的目光看去。

果然,每隔几步,就有一两点几乎被水渍化开的、比芝麻粒还小的暗红。

“是那王八犊子的!他伤了!”

陈光阳猛地抬头,眼中的暴戾被一种近乎冷酷的专注取代。

“老程头啥人?临死也得咬下仇人一块肉!这血,是攮老程头那碎酒瓶子崩的茬口,反崩了那畜生的手!

要么就是老程头临了给了他一爪子!”

这推断像一道闪电劈开混沌!

周国伟瞬间明白过来,程大牛逼那干瘦老头,可是有点尿性的!

“追!”

陈光阳低吼一声,人已经像离弦的箭,沿着那断断续续、几乎被抹掉的血点痕迹冲了出去。

周国伟立刻朝旁边两个干警打了个手势,拔腿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