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0章 暴怒的陈光阳(1 / 2)

“师父!师父!出大事了!程爷爷让人攮了!”

嗡!

陈光阳脑子里那根弦瞬间崩得笔直,一个鲤鱼打挺就从炕上弹了起来。

动作快得带风,把旁边刚迷糊的沈知霜都惊得一哆嗦。

“啥玩意儿?!”

程大牛逼不光是陈记酒坊的主心骨,更是陈光阳的恩人!

陈光阳一把拽开里屋门帘子,棉袄都顾不上披,光着膀子就冲到了堂屋门口。

冷风夹着雪粒子呼啦一下灌进来,激得他打了个寒颤,但心头的火苗子却噌噌往上蹿。

门外,李铮像个雪人似的杵在那儿,棉帽子歪着,眉毛睫毛上全是白霜。

一张脸冻得青紫,嘴唇哆嗦着,眼神里全是惊恐和后怕,呼哧带喘地喷着白气。

“师…师父!”

李铮看见陈光阳,眼泪刷就下来了,“程…程爷爷…在县医院!让人…让人给攮了!浑身是血!”

陈光阳只觉得一股子邪火“腾”地一下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脑瓜子嗡嗡的。

他两步蹿到李铮跟前,蒲扇似的大手一把薅住他棉袄领子,声音冷得像三九天的冰溜子,带着不容置疑的煞气:“说!咋回事?!谁干的?!”

李铮被师父这眼神盯得腿肚子转筋,带着哭腔,语无伦次地急吼:

“就…就今个儿下晌!在县里老供销社那条胡同口!

程爷爷给人看完诊,揣着药箱子往回走…我…我正好去给师娘抓红糖。

就瞅见…瞅见一个醉鬼,喝得五迷三道的,走路直打摆子,手里拎着个…拎着个破酒瓶子…程爷爷躲了他一下,没躲开,肩膀头撞上了…那醉鬼就…就急眼了!

嘴里不干不净骂骂咧咧…程爷爷回了一句…那牲口…那牲口抄起酒瓶子,‘咔嚓’一下砸碎了底儿,照着程爷爷心口窝就…就攮过去了!攮进去还…还他妈拧了一下!血…血当时就喷出来了!跟…跟开了水龙头似的!”

“操他姥姥!”

陈光阳眼珠子瞬间就红了,腮帮子咬得咯嘣作响,攥着李铮领子的手背上青筋暴起如老树根。

“人呢?!那王八犊子呢?!”

“跑…跑了!”李铮哭喊着,“攮完人就撒丫子钻胡同没影了!我…我赶紧招呼人,把程爷爷抬上借来的板车,一路疯跑送县医院了!

师父…程爷爷…程爷爷那会儿…进气儿都没出气儿多了…”

李铮说到最后,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整个人都快瘫软下去。

“哭个屁!挺直溜了!”陈光阳一声低吼,像炸雷一样把李铮震得一哆嗦,“去!给我把墙角那挎斗摩托发动机烤上!用苞米瓤子蘸柴油!快!”

“哎!哎!”李铮一抹眼泪鼻涕,跟头把式地就往仓房跑。

陈光阳猛地转身回屋。

沈知霜已经披着棉袄起来了,脸色煞白,一边手忙脚乱地给陈光阳找厚棉袄棉裤,一边急声问:“光阳,程叔他…”

“伤得不轻!心口窝让人攮了!”陈光阳咬着牙套上冰冷的棉裤棉袄,动作快得像打仗,“快穿!跟我上县医院!”

沈知霜心都揪成一团了,程大牛逼在她心里跟亲爹没两样。

她胡乱把最厚的棉袄棉裤往身上套,头巾都顾不上好好系。

院子里,李铮已经蹲在墙角那台军绿色挎斗摩托旁,正哆哆嗦嗦地把蘸了柴油的苞米瓤子往冰冷的发动机下塞。

陈光阳冲过去,一把夺过火柴,“嚓”地划着,橘黄的火苗凑近。

“轰!”一股带着浓烈柴油味儿的火苗猛地窜起,贪婪地舔舐着冰冷的铁壳子,发出噼啪的爆响。

陈光阳眼神死死盯着那跳跃的火光,像头焦躁的困兽。

“铮子!进挎斗!”火苗渐弱,发动机外壳被烤得微微发烫,陈光阳一脚狠狠踹在启动蹬上!

“咣!咣!咣!”连着三脚,力道狠得像是要把这铁驴踹散架!

“突…突突突…”发动机终于发出一阵沉闷而嘶哑的喘息。

排气管喷出几股呛人的黑烟,引擎的咆哮声撕裂了靠山屯死寂的雪夜。

陈光阳跨上驾驶座,沈知霜紧跟着侧身坐到他身后,双手死死抱住他的腰。

李铮手脚并用地爬进冰冷的铁皮挎斗里,蜷缩着身子。

“坐稳!”陈光阳低吼一声,左臂猛地一拧油门,离合瞬间弹开!

“呜……嗡嗡嗡!”

挎斗摩托如同挣脱锁链的钢铁凶兽,咆哮着冲出院子。

后轮在冻硬的雪壳子上刨起大片雪雾泥浆,卷着刺骨的寒风,一头扎进通往县城的茫茫黑夜。

风像刀子,裹着雪粒子劈头盖脸地砸过来,打在脸上跟砂纸磨似的生疼。

陈光阳眯着眼,身体前倾,几乎趴在车把上,油门拧到了底。

发动机声嘶力竭地轰鸣,车身在坑洼不平、积雪覆盖的土路上剧烈颠簸,铁皮挎斗咣当乱响,震得人五脏六腑都快挪了位。沈

知霜把脸紧紧贴在陈光阳厚实的后背上,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紧绷如铁的肌肉和胸腔里那擂鼓般狂暴的心跳。

李铮在挎斗里被颠得东倒西歪,死死抓住冰冷的铁栏杆,指甲都快抠进铁锈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