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边走边走,卫庄眼中精光闪动,顿时将最近发生的事情串联了起来,只感觉眼前迷雾清晰了几分。
临别时,卫庄忽然开口:“韩非府上有个叫太渊的人,我很感兴趣。如果有关于他的线索,第一时间告诉我。”
他需要知道太渊来新郑之前的踪迹,或许能从中窥见更多秘密。
话音落下,卫庄身影已融入夜色。
唐七和其手下也悄然离开。
雨越下越大了。
…………
卫庄始终好奇太渊的身份。
为此,特地还吩咐了七绝堂打探,太渊或许知道,或许不知道。
这对他都没有太大的影响。
太渊有超越这个时代的学识和超凡力量,并没有特意隐藏,当然,也没有特地去宣扬就是了。
这天清晨,太渊刚踏出府门,就见焰灵姬正站在院中,精致美艳的脸上带着尚未消散的恼意。
见到太渊,她立即收敛神色,唇角勾起一抹柔媚的笑:“太渊先生这是要出门?”
太渊微微点头,算是打过招呼,脚步未停,继续向外走去。
这时,一直跟在太渊身后的归真忽然凑到焰灵姬面前,金石般的声音里带着几分雀跃。
“嘿,猜猜我是谁?”
焰灵姬打量着眼前这个奇装异服、带着青铜面具的男子,只当他是太渊新收的随从,不由轻哼一声,傲娇地别过脸去。
“别挡路。”
那柔美的嗓音里带着刻意的疏离。
她袅袅婷婷地转身离去,裙摆划出优雅的弧度。
见状,归真快步追上太渊,挠了挠后脑勺,语气里满是困惑:“主人,我发现这个女人不仅笨,还特别没礼貌。”
主人?
这两个字清晰地飘进还未走远的焰灵姬耳中。
她猛地停下脚步,惊疑地回头望向那一主一仆远去的背影。
太渊是她和无双鬼亲自带入新郑的,此前从未见过他有这样一位称呼他“主人”的随从。
除非……
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在她心中闪过,但随即又被她自己否定。
“不可能!”她心中自语,“那只是一把剑,就算再神异,也不可能从剑变成人吧?而且声音也完全不同。”
然而女子天生的好奇心一旦被勾起,就再难平息。
焰灵姬美眸流转,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
这位神秘的太渊先生究竟要去往何处?他身边那个古怪的“仆人”又是什么来历?
她轻轻整理了下鬓发,唇角扬起一抹笑,随即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红色的身影在街角一闪而过。
但是没跟多久,一道清越的金石之音忽地从她身后极近处响起。
“喂,女人,你鬼鬼祟祟跟着我们想干嘛?”
焰灵姬心中一惊,莲步轻移,曼妙身姿如火焰摇曳般闪出一丈开外。
扭头看着出现在身后的归真,惊疑不定,对方靠自己这么近,自己竟然都没发现!
“随随便便就和一个女子贴得这么近,”焰灵姬美眸微眯,指尖已凝起一缕灼热之火,“可不招女孩子喜欢。”
四下环顾,却已不见太渊的身影。
“你主人呢?不需要你跟着吗?”
归真双手悠闲地插在卫衣兜里:“你问我主人干嘛?我之前不是教了你一招剑法么,我们早就两清了。”
“你是……归真?!”焰灵姬瞳孔微缩。
她散去指尖之火,打量着眼前这个举止生动的“人”,难以置信。
“你怎么可能变成人……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归真歪了歪头,青铜面具下传出带着几分得意的声音:“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个没礼貌的女人?”
“你!”焰灵姬气结,但随即压下火气,唇角重新勾起妩媚的弧度,“看来某把剑变成人后,脾气还是没变,一样的不讨人喜欢。”
她莲步轻移,绕着归真缓缓踱步,目光如炬,上下打量着他。
归真却道:“我为什么要讨人喜欢,只要主人喜欢我就好了呀。好了,别再跟着我们了。”
说完,归真朝着太渊追去,速度飞快。
只留下焰灵姬惊疑不定的杵在原地。
将一柄剑变成人,这是什么手段?创造生命??
…………
紫兰轩内。
熟悉的雅间,熟悉的位置。
今日的听众比往日多了两位。
除了归真外,紫女也在。
她一袭紫裙,优雅地跪坐在茶案前,正为众人烹制新茶。
上次太渊传了弄玉一门武功,加上他们流沙对太渊的兴趣,于情于理,紫女也得来作陪。
窗外阳光正好,微风不燥。
紫女将一盏清茶轻轻推至太渊面前,低声道:“先生请用。”
太渊微微颔首致谢,端起茶盏轻抿一口。
弄玉垂眸,素手轻抚琴身,指尖在七弦一触。
“嗡——”
一声沉响,如一滴清泪坠入深潭,演奏起《沧海珠泪》的序幕。
初时琴音泠泠,似幽泉咽冰,凄清婉转,道尽鲛人独坐月下、泣泪成珠的孤寂。
太渊闭目,静静欣赏。
随即,弄玉指法一转,弦音顿时变得潺潺柔和,如暖流暗涌。
刹那间。
太渊仿佛置身于山花漫野的春谷,和煦的阳光洒落,那些细微的颤音正似花瓣上的露珠,在叶脉间滚动、闪烁,带着生命的暖意。
曲至中段,“琤琤”之音突起,如玉珠跳跃。
弄玉手指抹、捻、挑不绝,旋律如溪流汇入绿水湖畔,清波荡漾,水光潋滟。
既有离人泪尽的伤感,又有沧海纳百川的辽阔与温柔。
尾声中,几个清越的泛音。
“叮——”
悠然作响,如珍珠轻击,余韵袅袅。
一曲终了。
弄玉双手轻按琴弦,止住余音。
“这曲子真好听。”
归真忽然出声,金石之音在静室中显得格外清澈。
太渊看过来,笑问:“好在哪里?”
归真支吾着说不上来:“唔……反正就是好听。”
“此曲,已得了沧海的三分真意。”太渊看向弄玉,目光中带着赞许,“特别是中段转承之处,将悲悯化作包容,弄玉姑娘,进步斐然啊。”
弄玉闻言微微欠身:“太渊先生过奖了。”
紫女适时添茶,唇角含笑:“能得太渊先生如此评价,弄玉这些时日的苦练总算没有白费。”
归真歪了歪头,忽然问道:“这曲子讲的是什么故事?为什么我听着,既觉得难过,又觉得温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