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旗突然开始向东移动。侯景看得真切,那马车也开始调转方向,朝着远离河岸的乱石滩疾驰。
“慕容世伏必在那里!”斛律光一枪挑飞拦路敌骑,声音激动。
“全军压上!”侯景大吼一声。
…………
马车里,慕容世伏借着帘子被狂风掀起的一角,看见风雪中无数黑影涌来。铁甲在晦暗天光下泛着森然寒意。那支本该被甩在几百里外的晋阳铁骑,此刻竟如附骨之疽般追了上来!
怎会这般快!?
他们足足提前了半月有余,那些魏人到底是怎么追上来的?他们的马长了六条腿不成?
“混账!”他猛地砸向车壁,原本完美的撤退计划此刻全盘崩溃——前锋部队还没渡过湟水,此刻对岸情形不明,又猝然遇敌,自己再强行过河只怕是来不及了。
车里隐约透出一缕幽香——那是冯翊公主身上的气息,混合着西域龙涎与汉地茉莉的馥郁,每每令他神魂颠倒。
他十分懊恼,这些日子,确实太过放纵了。
每当行军途中稍作休整,他便忍不住掀开车帘,钻入那方温香软玉的天地。
一开始冯翊公主倒还是冷淡至极,可后来却总能用那双含情带怯的凤眼撩拨得他血脉贲张。雪白的肌肤、纤细的腰肢、勾人的言语……
特别是那小贱妇用染了蔻丹的指尖划过他胸前,娇声嗔道:“将军连片刻都等不得么?”
他自然等不得!他久在吐谷浑,哪里见过这等架势?
吐谷浑的勇士们常在背风处听见马车里传来压抑的喘息与金铃轻响。偶尔车帘被寒风掀起,亲兵们还能瞥见公主散乱的云鬓黏在潮红的面颊。
这些日子的旖旎和征服敌国贵女的快意难道是假的吗?
现在慕容世伏知道了,确实是假的!这些都是那个贱妇拖延他行军速度的手段罢了!
这般旖旎终究要付出代价,原本五日能走完的阴平道,硬是拖了整整十日。
他记得亲卫统领曾壮着胆子提醒,他说什么来着?他说就算魏人会飞,一时半会也飞不过来!他太沉溺于温柔乡了。
此刻再看到冯翊公主慢条斯理地系着衣带,唇边还带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慕容世伏只觉得热血上头。
“贱人!”他掐住那截白玉般的脖颈,却在触及她肌肤时又想起昨夜的缠绵。
这份犹豫被公主敏锐捕捉,她竟仰着涨红的脸讥讽道:
“将军现在杀我……谁来替您暖榻呢?”
外面马蹄声越来越近,慕容世伏终于明白:不是魏人的马长了六条腿,而是他自己的双腿,早被这贱妇用温柔乡生生捆住了。
“你早知有人会追来?”他掐着她下巴逼问。
公主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苍白的脸颊泛起不正常的潮红。但她唇角勾起惊心动魄的弧度,带着几分讥诮:
“妾身难道没让将军欢喜么?”
慕容世伏见状愈加恼怒,一巴掌扇在她脸上,却没注意到对方藏在袖中的手微微动了动。
雪原尽头,黑色洪流已撕开天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