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帐外突然又传来急促的喊声,一名斥候跌跌撞撞冲进来,满脸惊恐:
“王上!前方十里处发现晋阳军斥候!”
宇文泰猛地站起:“多少人?”
“约莫十余骑,看方向是从玉璧来的。”斥候喘着粗气道,“他们似乎……似乎在监视我军动向。”
宇文泰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不必理会,继续按原计划行军。”
待斥候退下,他独自站在舆图前,手指点在玉璧城外的河滩地处,久久不语。
…………
远处的地平线上,黑压压的骑兵如潮水般涌来。
斛律金眯起眼睛,大略数了数旗帜的数量——果然,慕容夸吕把主力都带来了。
“全军听令!”斛律金翻身上马:
“迎敌!”
两支骑兵在汾水河滩轰然相撞。刀光剑影间,斛律金刻意控制着战局——既要让吐谷浑人觉得他们在拼命抵抗,又要让己方伤亡降到最低,所性在这方面他一向很擅长。
“将军!右翼顶不住了!”一名幢主满脸是血地奔来,声音“万分惊慌”。
斛律金心中暗赞这幢主演得好,面上却作大怒状:
“废物!我要尔等干什么,全军撤退!”
他这一嗓子吼的中气十足,吐谷浑人自然是能听见的。又见随着号角声响起,晋阳骑兵纷纷向汾水下游溃逃。个个丢盔弃甲,有人甚至把干粮袋都扔了,场面混乱不堪。
“哈哈哈!什么百战精锐,早知道这些人如此不济事,咱们早该来了!”
慕容夸吕的狂笑声从身后传来。斛律金不用回头也能想象到那张狂傲的脸,不由得撇了撇嘴。
“可汗神威!晋阳军望风而逃!”吐谷浑将领们的谄媚声此起彼伏。
斛律金面上勾起一抹冷笑。逃?待会儿有你们哭的时候。
他故意放慢马速,让几个吐谷浑骑兵追到近前,然后突然回身一刀,将最近那人劈落马下。
“贼子焉敢如此欺我!”斛律金佯装愤怒大吼,声音却透着几分虚张声势。
这一举动彻底激怒了慕容夸吕:
“追!给我活捉那黑脸贼!”吐谷浑可汗的高声咆哮:
“砍下他的脑袋,赏黄金百两!”
吐谷浑骑兵闻言愈加疯狂,不顾阵型拍马追击。
斛律金一边“狼狈”逃窜,一边暗中观察地形——就是这里,汾水拐弯处的开阔河滩,三面环水,一面靠山,正是高王精心挑选的地方。
“将军,他们上钩了!”亲兵兴奋地低语。
斛律金抬头望向远处的霍山隘口,隐约可见几面旗帜在树丛间闪动——高王的伏兵早已就位。
“再引他们深入些。”斛律金咬牙道:
“让这吐谷浑老贼彻底钻进套子里!”
…………
慕容世伏勒住战马,眉头紧锁。他望着远处父亲率领的中军越来越远,心中不安如野草般疯长。
“将军,怎么了?”副将不解地问。
慕容世伏转身环顾四周——汾水在此处拐了个急弯,形成一片开阔的河滩地。地势低洼,三面环水。
在这等地势下,若遇伏兵,简直是插翅难逃。
“传令后军停止前进。”慕容世伏突然道,“就地列阵,加强警戒。”
副将愕然:“可汗正乘胜追击,我们若不跟上岂不是坏了可汗的大事!”
“晋阳军就算再名不副实,也不该这么容易溃败!”
慕容世伏冷冷打断:
“况且,听闻那斛律金乃贺六浑心腹爱将,对战柔然屡有斩获,号称南面长城。这等人物,岂会一战即溃?“
副将一时语塞,他一面怀疑这位未来的可汗有坐视父汗落败的刁钻心思,一面又觉得慕容世伏说得确实有几分道理,他们吐谷浑人若是这般勇猛,也不必被大魏打的连年蜷缩在西边了。
想到这里,副将小心开口:
“将军怀疑有诈?”
慕容世伏望向远处烟尘滚滚的方向,看了许久,终于开口:
“不是怀疑,是确定!”
他声音低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