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域的风带着越来越重的寒意,卷起地上的碎雪,打在叶涣的玄铁面具上噼啪作响。
他已经深入北域腹地,这里的修士踪迹愈发稀少,连妖兽都鲜少见到,只有连绵的雪山和结着厚冰的荒原,一眼望不到尽头。
“叶小子,咱们都走了三天了,连只兔子都没见着,这北域深处真有东西?”灰画从他怀里探出画身,看着眼前白茫茫的一片,忍不住嘟囔。
“再走下去,吾的画轴都要冻裂了。”
叶涣抬手拢了拢衣襟,护住怀里的灰画“之前冰鲛龙说北域藏着上古秘辛,不会错的。越是人迹罕至的地方,越可能有收获。”
“主人,前方三里处有灵力波动,很微弱,像是被阵法掩盖了。”飞盒的声音从袖中传来,带着一丝警惕。
“那波动很古老,不像是现在的修士所有。”
竹简也补充道“本灵感应到阵法中有避世的气息,似乎不想被人打扰。”
叶涣心中一动“避世?去看看。”
他加快脚步,循着飞盒所说的方向走去。
三里路转瞬即至,眼前依旧是一片普通的雪山,并无异常。
但当他运转灵力仔细探查时,才发现雪地下隐约有一层透明的光幕,光幕上流转着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的符文。
“好隐蔽的阵法。”叶涣赞叹道,“若不是飞盒感应到灵力波动,就算走到跟前也未必能发现。”
灰画好奇地用画轴戳了戳光幕“这里面藏着什么?难道是哪个隐士的洞府?”
就在这时,光幕突然泛起一阵涟漪,一个身着素色棉袍的老者从涟漪中走了出来。老者须发皆白,面容却红润,眼神浑浊却又带着一丝洞悉世事的清明,他看了叶涣一眼,长长地叹了口气。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老者的声音苍老却有力,带着一种看透沧桑的疲惫。
“我在此地苟活了数千年,本以为能躲过这场因果,没想到……”
叶涣拱手道“晚辈叶红,无意打扰前辈清修,只是路过此地,察觉异常才前来查看,若有冒犯,还请恕罪。”
老者摆了摆手,浑浊的眼睛在他身上打量片刻,又扫过他腰间的灰画、一旁的飞盒和头上的竹简,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你就是预言中的那个人吧?”
“预言?”叶涣心中一惊,认为自己难不成暴露了什么。
“不错。”老者点头,自我介绍道。
“老夫循古,是这‘藏尘宗’最后一人。我们宗门世代避世,从不参与外界纷争,本以为能躲过一次又一次的劫难,可天道轮回,哪有真正能躲过去的因果?”
灰画忍不住问道“老头,你说的预言是什么?是不是跟叶小子有关?”
循古看了灰画一眼,笑道“小家伙倒是急性子。预言说,当四域腐败,尊者现世之时,会有一位身负三仙之力的修士来到此地,他将揭开上古的秘密,也将决定仙仁大陆的未来。”
叶涣心中震撼,没想到自己知道不久的预言便被此人轻飘飘一句话。
“前辈既知预言,为何还要避世?”
“避世,并非懦弱,只是不想徒增杀戮。”循古叹了口气,“你随我来,有些事,该让你知道了。”
他转身走进光幕,叶涣犹豫了一下,也跟了进去。
穿过光幕,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雪山深处竟藏着一片小小的山谷,山谷中有几间古朴的木屋,屋前种着几株耐寒的灵草,一派世外桃源的景象。
“这里就是藏尘宗?”叶涣惊讶道,“只有这几间木屋?”
“足够了。”循古走到一间木屋前,推开房门,“我们宗门讲究‘心藏于尘,道归于朴’,人多了,反而容易生乱。进来吧。”
叶涣走进木屋,里面陈设简单,只有一张木桌,几把木椅,墙角放着一个旧木柜。
循古示意他坐下,自己则坐在对面,从怀里摸出一个陶罐,倒了两杯热气腾腾的茶。
“尝尝?这是用雪顶灵芽泡的,在外面可是喝不到的。”
叶涣端起茶杯,温热的茶水入喉,一股暖流瞬间流遍全身,驱散了一路的寒气。
“前辈刚才说,要告诉晚辈一些事?”
循古点点头,放下茶杯,神色变得严肃起来“你可知,这世间的生灵,分为几等?”
灰画抢着道“当然是凡人、修士、妖兽、神兽啊!”
循古笑笑摇了摇头“还有一个,从人本源来说,只有三类——‘天人’、‘人’、‘地人’。”
“天人?地人?”叶涣皱眉,“晚辈从未听过。”
“现在的修士,大多只知修炼三力,追求境界,却忘了修炼的本质。”循古解释道。
“所谓‘天人’,便是那些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的存在,他们顺应天道,却也受天道束缚;‘人’,便是你们现在的修士和凡人,在天地间生存,遵循生老病死的轮回;
而‘地人’,则是那些死后魂魄未散,留在世间的亡灵,他们寄生于大地,易受邪气侵蚀,也容易犯错。”
飞盒问道:“这三者有何关联?”
“三者互不可分,缺一不可。”循古伸出三根手指。
“天人为纲,地人为纪,人为纽带。只有三者平衡,世间才能安稳。可一旦‘人’的欲望过于膨胀,修炼者越来越多,超过了‘天人’的制衡和‘地人’的承载,便会导致秩序混乱,灾难频发。”
叶涣心中一动“前辈的意思是,现在的修仙界,已经失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