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举着手电筒的手微微颤抖,光束扫过满地狼藉:“晓峰,住手!这是要闹出人命?”
林晓峰攥着蔡恒运头发的手微微颤抖,指节因用力过度而发白。
他转身看向李德山,眼神里满是不甘与愤怒,仿佛两簇燃烧的火焰:
“场长,你看看强子哥的伤!斧头劈的,就为了抢车队调度权!”
手电筒的光束扫过蔡恒运狼狈的模样,又落在林晓峰腰间明晃晃的斧头,李德山的眉头瞬间皱成“川”字。
他掏出铜制烟袋锅,“梆梆”地在鞋底磕了几下,烟丝火星四溅:“再有理也不能动手,现在是法治社会!”
狗蛋气不过,从怀里掏出皱巴巴的油纸包,里面是半块发黑的玉米饼,饼上还沾着几根草屑:
“场长,这是在老槐树底下找到的,上面有蔡恒运的油印子,铁证如山!”
李德山弯腰查看玉米饼,老花镜滑到鼻尖,他的脸色愈发阴沉。
山风从破窗灌进来,吹得煤油灯火苗不停摇曳,忽明忽暗的光影里。
他转向蔡恒运,声音冷得像冰:
“明天去公社写检查,医药费也得赔!”
他又转头告诫林晓峰:
“晓峰,冲动是魔鬼,以后遇事得按规矩来。”
林晓峰松开手,蔡恒运像滩烂泥般瘫倒在地。
远处传来猫头鹰的叫声,在山谷间久久回荡。
山风卷起地上的药渣,混着血腥气弥漫在空气中。
林晓峰望着李德山离去的背影,摸了摸怀里藏着的半截红色绸缎——那是刚刚撕扯蔡恒运衣服时,从他口袋里掉出的布料。
暗处的黑手还未斩断,鹰嘴崖的秘密,等着他去揭开。
李德山的脚步声消失在山道碎石间,窝棚里的血腥气却愈发浓烈,与打翻的煤油罐气味绞缠在一起,熏得人鼻腔发疼。
林晓峰盯着蔡恒运蜷缩成虾米状的身影,对方嘴角还挂着未擦净的血沫,恍惚间又听见那句带着阴笑的“你们惹不起”。
山风趁机从破窗灌进来,卷起角落里药罐子的碎瓷片,在地上划出细碎声响,像是某种隐晦的暗号。
“这杂种背后肯定有鬼。”
狗蛋“噗”地吐了口唾沫,猎叉尖狠狠戳进泥地,溅起的泥点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就他那熊样,借三个胆子也不敢动强子哥!除非有人在背后递斧头。”
林晓峰弯腰时,膝盖压碎了半片干枯的艾草,发出轻微的“咔嚓”声。
他捡起蔡恒运掉落的药包,粗布表层还沾着新鲜血迹,指尖突然触到硬物。
一枚刻着“供销”字样的铜徽章,边缘磨损的纹路,竟与李德山后领那枚如出一辙。
月光透过木板缝隙洒进来,在铜徽章上投下斑驳光影,宛如一张破碎的网。
林晓峰将徽章攥进掌心,金属棱角硌得生疼,脑海中不断闪回李德山查看玉米饼时躲闪的眼神,还有那句“按规矩来”时刻意压低的声调。
暗处的黑手究竟伸向何处?
鹰嘴崖的秘密,难道真如强子哥昏迷前所说,和车队调度权背后的柴油交易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