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候广播里一宣传,连隔壁红星大队都得眼馋!”
几个年轻小伙跟着起哄,推搡着把李华往前送。
他手里卷到一半的烟叶“簌簌”落在解放鞋上,耳朵根子涨得通红。
“德生叔,这肉咋分?知青点还等着木头盖房呢。”
李华话音未落,人群外突然挤进个瘦高个。
王会计的中山装口袋别着的钢笔在月光下泛着微光。
他推了推滑到鼻尖的眼镜,眼神透着算计:
“这狼肉金贵,是不是该换个分法?上次张寡妇家分野猪,按人口算的……”
“换啥换!”林大海猛地把磨刀石砸在石磨上,火星四溅。
他扯开棉袄,露出被狼爪划破的内衬,蓝布下渗着暗红血渍,胸脯剧烈起伏:
“老子在山里跟狼拼命的时候,咋没见你们说换个分法?要不是晓峰他们赶来,这会儿你们只能给我收尸!”
他的吼声惊得墙角的芦花鸡扑腾着乱飞,鸡毛飘落在狼尸上,又被血粘住。
院子里瞬间安静下来,只有磨刀石“沙沙”的声响在寒夜里格外清晰。
就在气氛僵持时,院外突然传来踩雪的“咯吱”声。
林麻子和狗蛋闯进来,怀里的两条鱼还在扑腾,鱼鳞在月光下泛着银白,鱼尾甩了两人一脸水珠。
林麻子抹了把脸,解放鞋踩得地上的泥“吧唧”响,咧着嘴笑道:
“都别吵啦!西大河开冻,这鱼滑得跟泥鳅似的,我们俩追了半里地!”
围观的赵婶立刻凑上去,用围裙擦鱼身上的水,嘴里念叨着:
“哟,这鱼肚子肥得很,炖鱼汤最下奶!我家虎娃子喝了,保准长得比牛犊子还壮!”
狗蛋却蹲下身,手指戳了戳狼尸的獠牙,又慌忙缩回来。
袖口露出的补丁摞着补丁,眼睛瞪得溜圆:
“大海叔,听说你打了狼?啧啧,这牙口,比我家切菜的刀还利!能把骨头都咬碎咯!”
林大海“哼”了声,把磨得雪亮的宰牛刀往石磨上一插,刀刃没入木头半截,发出“噗”的闷响。
他弯腰时,腰间的牛皮刀鞘撞在石磨上,发出清脆的“当啷”声:
“就这畜生,还想咬我?来,德生,接着说咋分,我这刀都等不及了。”
他的眼神扫过众人,带着劫后余生的狠劲儿,又透着几分得意。
李华望着地上蹦跶的鱼,又看看狼尸,突然“噗嗤”笑出声。
这突兀的笑声惊得众人一愣,随后院子里爆发出一阵哄笑,惊飞了树上栖息的夜枭。
月光下,血腥味、鱼腥味和人群的汗味混在一起,伴着此起彼伏的争论声。
在这个被霜雪覆盖的山村里,谱写出一曲充满烟火气的生存之歌。
当最后一盏煤油灯熄灭,林大海家的院子里只剩下零星的血迹和几片鸡毛。
远处的山风依旧呼啸,却吹不散空气中弥漫的肉香期待。
土墙根下,几个孩子还在偷偷议论,说明早要跟着大人去看分肉,声音里满是兴奋和期待。
在村落里面,没有什么比粮食和食物,更为让村民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