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还在办公室里为那几个模糊的概念发愁，还在琢磨这东西跟化学工业有什么关系。
等自己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黄花菜都凉了！
“妈的！”
苏国立越想越气，越想越懊悔，猛地一拍大腿，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我真是个猪脑子！”
这一声怒骂和清脆的响声，把办公室里的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李文博更是被吓得一个哆嗦，手里的茶杯都差点掉了。
他一脸懵逼地看着突然暴怒的老同学，结结巴巴地问道：“老……老苏，你这是怎么了？我……我说错什么话了吗？”
其他几位所长也面面相觑，大气都不敢出。
他们何曾见过苏部长如此失态？
苏国立胸膛剧烈地起伏着，脸色涨得通红。
他看着李文博那张茫然又无辜的脸，一股无名火直往上窜，刚想开口把事情的原委说出来，话到嘴边，却又猛地刹住了车。
不行！
他想起了会议结束时，周部长特意强调的保密纪律。
“银河一号”是国之重器，最高机密，在没有正式解密之前，绝不能随意扩散！
他深吸了一口气，强行把涌到喉咙口的火气压了下去。
他指着李文博，又指了指其他几位所长，用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你们，都别动，在办公室里等着！”
说完，他转身按下办公桌上的内线电话，声音因为激动而显得有些急促：“小王，你马上到我办公室来一趟！立刻！马上！”
没等秘书小王回话，他就“啪”地一声挂了电话。
办公室里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几位所长噤若寒蝉，不知道这位部长大人到底是要唱哪一出。
李文博更是坐立不安，心里七上八下的，把刚才自己说过的话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又一遍，也没想明白到底是哪句话触怒了这位老同学。
很快，秘书小王就一路小跑地赶了过来，气喘吁吁地推开门：“部……部长，您找我？”
苏国立没有废话，直接从抽屉里翻出一沓文件，扔到他面前，命令道：“这是部里的标准保密协议，最高等级的那种。你现在，立刻，让他们每个人都签一份！签完字，按上手印！”
小王愣住了，看着办公室里那几位正襟危坐的所长，又看了看苏国立严肃到吓人的表情，虽然满心疑惑，但还是不敢多问，立刻拿起文件和印泥，开始分发。
“部长，这……”一位所长迟疑着开口。
“别问，签！”苏国立的语气斩钉截铁。
几人不敢再有异议，纷纷拿起笔，在协议上郑重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又用红色的印泥，按下了清晰的指印。
李文博是最后一个签的，他一边签，一边用眼神询问苏国立。
苏国立只是沉着脸，对他微微点了点头。
整个过程，办公室里安静得掉根针都能听见。
几分钟后，当小王将所有签好字的保密协议都收拢起来，恭敬地放到苏国立的办公桌上后，苏国立才挥了挥手，让他出去，并且把门带上。
办公室的门被轻轻关上，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声音。
苏国立这才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浊气。
他走到饮水机旁，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凉水，仰头一饮而尽，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流下，让他那颗因为懊悔和激动而滚烫的心，稍微冷却了一些。
他转过身，看着沙发上那几张写满了紧张和疑惑的脸，特别是李文博那张。
他缓缓地开口，声音低沉，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震撼力。
“老李，还有你们。接下来我要说的事情，是国家的最高机密。今天出了这个门，就必须烂在肚子里！谁要是泄露出去一个字，别怪我苏国立不念旧情，直接送你们上军事法庭！”
众人闻言，心头皆是一凛，身体不自觉地坐得更直了。
苏国立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最后定格在李文博的脸上。
“老李，你刚才不是说，你们搞研究，缺一台快点的计算机吗？”
李文博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苏国立的嘴角，勾起了一丝复杂难明的笑意，那笑容里，有激动，有自豪，还有一丝……后怕。
他一字一顿地说道：“就在今天下午，计算机研究所那边，已经成功研制出了一台……超级计算机。”
“代号，‘银河一号’。”
“它的理论峰值运算速度，是每秒……一万亿次！”
轰！！！
“一万亿次”这五个字，就像一颗真正的原子弹，在小小的办公室里轰然引爆！
在场的几位所长，都是搞科研的，他们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个数字背后所代表的恐怖含义！
他们现有的计算机，最快的，运算速度也不过是每秒几十万次。
百万次，对他们来说都已经是遥不可及的梦想。
千万次、上亿次，那更是只存在于国外科技期刊的传说之中。
而现在，苏国立告诉他们，我们国家，有了一台每秒一万亿次的机器！
这不是领先，这不是超越。
这是神迹！
这是碾碎了物理规则，从未来世界空降而来的天外造物！
“咕咚。”
一位所长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喉结上下滚动，发出了清晰的声响。
而李文博，这位高分子材料领域的专家，此刻的反应最为夸张。
他整个人，像是被施了定身法一样，僵在了沙发上。
他手中的搪瓷茶杯，不知何时已经倾斜，滚烫的茶水流了出来，浸湿了他的裤子，他却浑然不觉。
他的眼睛瞪得像铜铃，嘴巴微微张开，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声音，却一个完整的字都说不出来。
他的大脑，在听到“一万亿次”这个数字的瞬间，就彻底宕机了。
无数的念头，无数的画面，无数被计算量束缚了手脚的研究项目，如同决堤的洪水一般，在他的脑海中疯狂奔涌！
那个困扰了他和团队数月之久的新型聚合物分子结构……
那个需要计算两年的该死的方程……
在“银河一号”面前，算什么？
两年？
不！
可能只需要两个小时！
甚至……两分钟！
那些曾经被认为是天方夜谭、只能停留在理论构想阶段的复杂材料设计，那些需要海量计算才能模拟的催化反应过程，那些能为国家节省亿万财富、抢占科技制高点的尖端课题……
在这一刻，所有的枷锁，都被粉碎了！
所有的瓶颈，都被贯穿了！
一条通往未来的、金光闪闪的康庄大道，就这么毫无征兆地，铺展在了他的面前！
李文博的身体，开始无法抑制地颤抖起来。
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极度的、难以言喻的兴奋！
那是一种被压抑了太久的科研工作者，在突然看到曙光之后，从灵魂深处迸发出的狂喜！
他猛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因为动作太猛，带倒了茶几上的水杯，哗啦一声，水洒了一地。
但他毫不在意，他几步冲到苏国立面前，双手死死地抓住了自己老同学的肩膀，因为用力，指节都有些发白。
他的眼中，布满了血丝，但那眼底深处，却燃烧着两团熊熊的火焰！
“老……老苏……”他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你说的……是真的？”
“那台机器……真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