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卡蓝镇还笼罩在一片压抑的宁静中,只有零星几声犬吠和灰狼帮众在镇口打哈欠的声音。
突然,低沉而密集的马蹄声如同闷雷般从远方滚来,越来越近,震得地面微微颤抖。
“军队,是军队!”
镇口一个放哨的人连滚带爬地冲进镇子,声音因为惊恐而变调。
几乎是同时,一支装备精良,队列严整的军队如同蓝色的潮水般,从镇子四周的道路和田野中涌出,迅速而沉默地完成了对卡蓝镇的合围。
他们打着蓝底弯刀的旗帜,盔甲鲜明,刀枪出鞘,冰冷的眼神扫视着这座小镇,肃杀之气瞬间驱散了清晨的微凉。
镇公所的大门猛地被推开,肥胖的汉斯镇长一边慌乱地系着丝绸睡衣的扣子,一边在几个同样惊慌失措的随从簇拥下跑出来。
他脸上强装镇定,但不断擦拭额头冷汗的动作出卖了他。
他看到镇外那黑压压的军队,尤其是那位骑在高头大马上,面无表情的千夫长时,心脏几乎要跳出嗓子眼。
他小跑着来到军队前方,挤出一个谄媚的笑容,声音发颤地问道:
“这……这位将军大人,不知……不知大军突然莅临我们卡蓝镇,是……是有什么指示?
我们卡蓝镇一向安分守己,拥护克里斯陛下啊……”
他试图先把自己摘干净。
千夫长冷漠地瞥了他一眼,没有立刻回答,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深色旅行斗篷的身影不紧不慢地从镇内走来,穿过惊慌的人群,径直走到千夫长的马前。
正是狂砍一条街,他昨夜并未远离。
汉斯镇长看到这个没见过的“外乡人”,心里咯噔一下,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只见狂砍一条街缓缓从怀中掏出一枚徽章,上面一尊小小骷髅头位于正中心,额头横贯一根审判庭字母“I”,下方是交叉的火炬。
徽章无比的精致,外围月桂形的金属环铭刻着细密的铭文,在狂砍一条街将徽章亮向千夫长时,后者只是凝视了两秒钟,就确定了审判官的身份无误。
“我是审判官,我现已查明,卡蓝镇原镇长汉斯公开叛乱……”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脸色瞬间惨白如纸的汉斯镇长,以及周围那些开始骚动,试图悄悄后退的灰狼帮众,最终看向千夫长,下达了最终指令。
“千夫长阁下,依《王国紧急状态法》及审判庭授权,我命令你部,即刻平叛,镇压所有抵抗者,缉拿首犯以及他麾下的所有武装匪徒,若有反抗,格杀勿论!”
“不,等等,这是诬陷,我是陛下任命的镇长,你们不能……”
汉斯镇长惊恐地大叫起来,试图辩解。
但千夫长没有任何犹豫,他猛地拔出佩剑,一剑挥向镇长的脖子,后者的头颅飞向天空,然后前者一脸的狂喜。
“蓝旗军,执行命令,杀光叛贼!!!”
“杀!!!”
千夫长的命令如同点燃了炸药桶的引信。
他身后的蓝旗军士兵们眼中瞬间爆发出狂热的,近乎嗜血的光芒。
对他们而言,这不是一场平叛,而是一场被正式许可的屠杀和劫掠!审判官的命令和镇长的人头,给了他们完美的借口。
士兵们如同脱缰的野兽,嘶吼着冲进镇子,他们根本不分青红皂白,见人就砍,逢门就踹。
“叛贼,都是叛贼!”
“一个不留,为了陛下!”
疯狂的呐喊声中,惨剧上演。
一个抱着孩子的妇人刚从屋里探出头想看看情况,就被一名士兵一刀劈翻在地,怀中的婴儿啼哭声戛然而止。
几个试图躲回家中的老人被士兵从屋里拖出来,乱刀砍死在街头。
那些试图理论或求饶的镇民,话未出口就成了刀下亡魂。
灰狼帮的土匪们更是重点目标。
他们中的一些人还想凭借凶悍抵抗,但在成建制的军队面前,他们的反抗如同纸糊一般,很快被淹没。
作为其中头领的刀疤脸更是刚抽出刀,就被三四根长枪同时刺穿,挑了起来,像一面破旗子般被甩到墙上。
然而,杀戮很快超出了“平叛”的范围。
士兵们冲进店铺,砸开柜子,抢夺任何值钱的东西,银元,货物,甚至稍微像样点的家具都被洗劫一空,稍有阻拦的店主立刻被杀死。
哭喊声,求饶声,临死的哀嚎,士兵的狂笑和劫掠时的打砸声……瞬间将卡蓝镇变成了人间地狱。
血腥味浓重得令人作呕,街道上很快血流成河,尸体横七竖八地躺着。
一些士兵踹开民宅,将里面的男人杀死,然后狞笑着扑向尖叫的女人……
火焰也开始燃起,有士兵为了抢夺隐藏的财物而放火,也有纯粹是为了发泄破坏欲。
这根本不是平叛,这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针对整个镇子的无差别屠杀和暴行。
蓝旗军士兵们习惯性的将审判官“镇压抵抗者”的命令彻底执行,彻底沉浸在杀戮和掠夺的快感中。
千夫长本人更是手持滴血的长剑,亲自带队冲杀,脸上带着残忍而满足的笑容,仿佛这才是他期待已久的盛宴。
狂砍一条街站在原地,冷漠地看着这一切。
火焰映在他毫无波动的瞳孔里,他看到了超过限度的杀戮,看到了对平民的暴行,但他并没有出声制止。
卡蓝镇并不无辜,虽然其中的部分民众也是镇长的受害者,但是狂砍一条街并不同情他们,只因为在这样的清洗中,他并没有看到除了镇长之外的第二名公务员出现。
而这意味着王国派过来的十余名官吏都没了,在这期间,最近的城市审判庭和司法部居然没有收到任何的举报。
狂砍一条街不知道这里的人为什么不举报他们镇长的叛变行为,但是,既然他们保持了沉默,那么就得付出沉默的代价。
蓝旗军的这种铁血清洗,虽然残酷,但最能震慑其他心怀不轨的地区,用一座小镇的毁灭,来警告所有试图挑战新秩序的人,这笔“买卖”在他看来是划算的。
狂砍一条街见太多这样的事情了,以至于他都麻木了。
卡蓝镇的悲剧,在蓝旗军的狂笑和镇民的哀嚎中,缓缓落下帷幕。
只有那面黑金双头鹰旗,依旧无力地耷拉在镇公所的屋顶上,冷漠地注视着下方这片被血与火蹂躏的土地。
这座叫做卡蓝的小镇,今天会被夷平,一个人不能活,一座建筑物不会完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