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剑之几度想奔上台助其之力,却想他自觉不敌,或许认输便了。他哪里知道杜流光于嵩山派的荣誉看得比性命更重,明知对方三人为祸已久,乃官府、武林中人合力追拿的要犯,若然这般认输,江湖中人定要传嵩山派弟子孱弱无能,为求自保跪地讨饶之言。
这时见杜流光竟存下了同归于尽的心思,再耽搁不得,使轻功跃向两人跟前,连剑带鞘地拔出,从两人当中劈就,左一下右一下地推开两柄剑身,斥道:“说好了点到即止,怎地却下死手,未免太不讲道理!”
常龟牛三人不防台下竟有人敢来横插一杠,冷哼一声,说道:“我等与嵩山派的杜大侠切磋武艺,你凭地冒出来搅和,才是不懂规矩吧!”
梅剑之扶住摇晃不支的杜流光,反驳道:“比试之前既再三言明点到即止,方才两招,哪一招不是指向要害?在场的诸位好汉都瞧得清清楚楚,若不是杜兄武艺高超,怕早命丧你三人剑下了!”他料到自己贸贸然登台施救,杜流光定觉颜面无存,有意将“武艺高超”说得极大声,叫远处的群首皆然听到。
杜流光兀自一讶,暗想他刻意如此,原是为保全自己及嵩山派的名誉,心中不禁涌起感激。
台下诸人多有不满不耻常门三杰行事之人,苦于非是其对手,敢怒不敢言,这时经梅剑之挑唆,纷纷指责,一时间吵嚷声迭起。
常龟牛听众人叫骂,浑不在意,反而笑道:“小兄弟,你既替杜大侠挡我手中短剑,接下来的比试,就由你来吧!”说着,伸左手指向他鼻尖,袖间一荡,梅剑之立时闻到他身上发出的奇异味道,不由得“咯噔”一下心头大震:“你……你袖里是什么气味?”
那气味他几乎刻在心里。开封旧宅偷袭的黑袍人,盐帮曹家的余孽,身上散出的亦是这般形容不清的味道,绝少遇到。
常龟牛稍微一愣,默默放下手臂,道:“问这干么?”
梅剑之心下狂跳,奋力按住情绪,仔细扫过对方三人身形样貌,高大壮实,与黑袍人形销骨立之状不尽相似,这才缓过来神,说了句:“没什么……”
说罢,将杜流光扶回台下,重新跃至台上,抱拳道:“请进招吧!”
那三人观他腰插玉笛,手持一柄嵌着紫色微芒宝石的宝剑,均觉他是哪门哪派的内家弟子,三人目光互交,不敢枉自托大,当先一剑,便由武艺最高的常龟牛刺出。
梅剑之适才在台下看了一阵子,已觉三人出剑奇快,极难防备,这时亲自对上,果然一道微风,对方短剑已欺近身前不足许寸,忙运龟息步法斜至西首。
常龟牛自诩快剑厉害,不料对方躲闪更快,尚未察觉他身形晃动,人已退出了七八尺距离,不禁微微一惊,赞道:“好身法!”一个电光火石冲到梅剑之右侧,手里短剑哧哧两下,刺他手臂手腕,使得正是惯用的“云川三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