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报!皇城内多地起火,原因不明,武库和织室已被焚毁了!如今火势已蔓延至太仓!”
殿上之人闻言却毫无怒容,反而起身摆了摆手:“急急忙忙,像什么样子,撞坏了那些小娘子的身子,你将她们买了去吗?慢慢走,不妨事。”
言罢对一旁披甲之人道:“拨一些禁卫去外城帮忙吧,武库织室什么的倒是不打紧,太仓若是烧了,来年开春如何赈济粮种?”
“是!”
披甲之人坚定抱拳,压着佩剑快步下殿,经过传信的禁卫兵士时还特意拉了其一把,关切道:“怎么了?”
那禁卫只咬牙道:“回殿下,或是跑……跑急了,抽筋。”
披甲之人淡淡一笑:“歇着去吧,外面生事的想来皆是些宵小之徒,陛下见得惯了。”
言语间,柳叶青偷眼向殿上一瞥,那刘渊早已坐于案前,兀自用起午膳。
“倒是个处变不惊、稳如泰山之人。”柳叶青心中暗想:“或也确是个雄主,不过……为了这天下大道,告罪了。”
皇城外城,谷仲溪如鬼魅般在宫城的檐瓦上腾跃,最终伏在内城入口正对面的宫舍顶上。
根据贾青所绘地图,几处关键之所皆已引火,整个皇城的卫兵尽如热锅上的蚂蚁,四下奔忙。但直到现下,谷仲溪还没有一丝陌上剑的感应,反倒是接近皇城东门时,感知到折枝剑已在数里外。
慕容卿倒是来了,贾青定也在,但答应柳叶青的事情还未办完,也不知想取刘渊性命的计划能否实现。
眼下别无它法,只能寄希望于柳叶青入内城顺利吧,要么,就是静待入夜,自己以御风之术再次飞进内城查探。
眼皮下,与外城奔忙的卫兵不同,一队宫娥迈着柳步从内城缓缓走来,但还未及走出门洞,后方如战车出征一般,一队数千人的禁卫军竟整齐划一地跑步入了城门,唬得宫娥皆如惊鸟般贴墙避让,而恰在此时,一个极其熟悉的,犹如自己手臂般的感觉涌上心头。
是陌上剑!
谷仲溪一阵狂喜,目光在步出的禁卫中来回扫视,同时暗自发笑,也不知是哪家士族亲眷做了禁卫,居然有幸用陌上剑做佩剑,要么是刘聪交好的士族,要么该是某个有些身份的人吧。
可盯着禁卫军队伍看了许久,并未见到与众不同之人,不得已轻叹口气,左手剑指横于胸前。
非汝之剑,汝何令得?
吾铸之剑,听吾号令!
陌上剑分明欢悦起来,能感知到其跃动与震颤,似要脱开一切束缚疾飞回来。
然而,令谷仲溪极为愕然的,剑指横了许久也丝毫不见陌上剑的踪影,反倒是行在禁卫最末的披甲之人离了队伍,孤零零立于城门前,傲然朗声:
“陌上剑主!既已到此,何不现身一见!”
谷仲溪面色极为难看,当然知晓能以一己之力束缚陌上剑之人,武学修为必然极高。
与此同时,隐在宫娥中的柳叶青也终于留意到这名走出的披甲男子。
此人正是立于皇帝身侧亲密交谈之人,也正是受令领禁卫军开拔之人。
必是皇帝心腹,故而得授予陌上宝剑。
那么很显然,此人腰上悬着的那佩剑,定就是陌上无疑!
但其言语更是骇人,分明是谷仲溪欲远远操控陌上剑,却被此人生生阻止。
该要如何才能夺得此剑?
眼下边上就是一队千余人的禁卫军,四周皆是卫兵,而在内城还有数千禁卫军待命。
凭心而论,柳叶青是不愿谷仲溪现身的。
但如一叶深秋枯叶般,一袭灰袍就这么飘然而下,一袖空空,正立于披甲之人对面。
满面胡茬,难掩目中傲气。
禁卫兵士迅速反应,眨眼间将谷仲溪围了起来,劲弩在手,千余箭镞雪亮。
披甲之人仰天大笑:“够胆气,够豪气!竟敢一人现身直面禁卫甲士!你便是传闻中的剑仙,晋定远将军谷仲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