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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九章 夺回大马士革!(1 / 2)

鲍德温与塞萨尔第一次攻打大马士革的时候,大马士革城内的抵抗虽然坚决,但也是有秩序的,可以看得出,城内的居民依然没有放弃希望。

而最后拉齐斯决定提前向十字军投降,一来是在战局尚未发展到尾声的时候,谈判回旋的余地会更大,二来是因为他了解过塞萨尔,知道这次远征的主帅并不是嗜血好杀之人。

三来则是因为大马士革城中的物资已经出现了匮乏的迹象。

最后就是萨拉丁的授意了,萨拉丁如此做,也是为了保住这座城市和城市中的居民。

萨拉丁的建议无疑是正确的,当这座城市在塞萨尔和鲍德温手中的时候,虽然需要缴纳一部分钱财为自己赎身,但大马士革人的大部分钱财、土地和宅地都能够得以保全。

商人们也能继续他们的买卖,塞萨尔甚至派出军队来剿灭盗匪,保证商路通畅。

除了最大的倭马亚寺庙,其他的寺庙也能够容许他们继续礼拜和祈祷。

而无论行走在街道上,站在集市内,或者是徜徉在花园之中,大马士革人都不会受到士兵们的袭击和侵扰,他们所有的权力并不比基督徒少到哪里去。

若是如此,等到萨拉丁重新率领着大军将它夺回,大马士革虽然会受到一些伤害,但至少不会影响到它的根基。

现在呢,不要说受到影响了,根基都几乎快折断了。

比起原先的大马士革人,如今那些鸠占鹊巢的野兽反而要狂热得多,他们的人数与进攻方几乎持平,又有大马士革这座坚城,他们相信自己绝对不会失败——他们不但要让这些基督徒无功而返,还要乘胜追击。

看着那些士兵在城墙上,又是鼓噪,又是跳跃的,塞萨尔想起那些头也不回离开的大马士革居民,心中复杂难明,更具有讽刺意义的是,这个大马士革确实要比上次更难攻打——因为这次在城中的不再是想要平静生活的居民,而是用他人或是自己的鲜血与性命来换取钱财和荣耀的士兵。

他们对于这座城市,既没有感情,更不会生出什么珍爱之心。

城中的建筑几乎全部被他们拆毁,用来制作投石车的石弹;或者是堆在城门后,将甬道填塞的严严实实;也有装在箩筐里,箱子里,带到城墙上作为滚石使用。

花木被尽数拔起,那些色彩鲜艳,花朵硕大的玫瑰,甚至无法得到怜惜的一瞥,高大的乔木经过了数次攻城依然屹立,现在也化作了柴火和木架;喷水池被推倒,鎏金的经文被刮去,池塘里别说鱼,连水草都没了。

当初吉安将城中的情况描述给他的父亲听,还有空旷华美的庭院呢,现在就算叫他来看,他都不敢相信这里是大马士革。

但搜刮或者说夺取了一座城市的所有之后,所能得到的好处也是立竿见影的,士兵们在金子,烈酒和女人的鼓舞下,欲望和勇气都升到了最高点,而伊本也能够招募来更多得到过先知启示的撒拉逊人的“学者”,或是圣人给予了恩惠的骑士与战士,甚至其中还有一些突厥人,他们似乎也有自己的神灵,对此伊本毫不关心,只要他们能够对抗十字军中的“圣恩骑士”就行。

因此,在最初的一个月中,进攻方的进展并不怎么顺遂。

才开战的时候,就有三座攻城塔被推了上来。

这三座攻城塔正是腓特烈一世带来的,只不过这对于他来说也算是一桩无本生意,因为这些都是他从拜占庭人手里敲诈得来的——当初为了征服罗姆苏丹国,曼努埃尔一世几乎带走了君士坦丁堡所有的攻城器械,而这些器械又因为安条克大公波希蒙德的疏忽而被一场熊熊大火彻底的焚毁,只留下了一些上好的木炭。

但在这场大败后,曼努埃尔一世并未放弃自己的野心,他命令工匠们重新打造攻城塔以及其他的攻城(防守)器械,只是时机不当,曼努埃尔一世没能看到成品就死了,而等到工匠们能够拿出一点东西来的时候,腓特烈一世来了。

对于年幼的拜占庭皇帝,面对强大的外敌还在勾心斗角,相互倾轧的拜占庭大臣,还有愚昧盲从的拜占庭民众,腓特烈一世一个也看不上。

在曼努埃尔一世死后,苏丹阿尔斯兰二世乘机又夺取了一些拜占庭城市和领地,拜占庭人希望腓特烈一世能够在穿过罗姆苏丹国的时候,可以给这些可恨的突厥人一些教训——这个请求给了腓特烈一世一个绝妙的借口,他乘机敲诈了一大笔钱财、马匹、盔甲,上千的民夫和工匠,还有最重要的攻城器械——原先他还以为得自己做呢。

这三处攻城塔就是其中的一部分,可以说,君士坦丁堡的工匠确实有着不同寻常的手艺,这三座攻城塔基座稳固,支架结实,塔身周围包裹着防燃的牛皮,顶端的平台还有栏杆与顶棚,最底端悬挂着一柄沉重的青铜公羊角攻城槌。

在漫天的箭雨、石弹、火焰和烟尘中,士兵们艰难的将这座攻城塔推到了城墙底部,骑士们在上方厮杀,底部的士兵们就开始推动那柄沉重的攻城槌敲打城墙。

攻城槌确实没有辜负人们对它的期望,连续几十下撞击后,撞击位置的石砖就开始崩裂,而上面不断落下的尘土更是让士兵们高声欢呼,城墙更是通体震颤不止。

但同样的,守军方也同样有着针对攻城塔的防守方法——一个工匠出身的突厥将领命令他的士兵们抬来了一个黑铁的多角锚,顾名思义,多角锚就是人们常见的船锚——只是更大,几乎是普通船锚的三倍,又多了更多的弯曲钩尖。

一个力量犹如巨人般可怕的突厥将领提着多角锚,确定它被系上了坚韧的牛皮绳后,便把它拽起来,犹如抛掷一个木球般地将它扔下了城墙。

绳索迅速地下坠,而后从松弛变得紧绷,多角锚甚至因此而猛烈地上跳了一下,差点撞到城墙,完全靠着那个突厥将领的巨力才被堪堪推向外侧——随后他马上竭尽全力地晃动牛皮绳索,让多角锚与城墙变得平行,并且开始大幅度的摆动。

黑铁的多角锚重达五百磅或是更多,再加上速度的冲击,它一下子就撞碎了攻城塔的侧面板壁,让里面的攻城槌和士兵暴露了出来。

中上层的射箭口打开了,士兵们在里面朝着那个突厥将领射箭,他的头盔,札甲上顿时生出了很多不属于他的尖刺,但这些箭矢并不能伤害到他,有人在大喊“弩车!”。

他说的是安装在攻城塔最上方的弩车,弩车射出的巨箭原本是用来对付城墙和投石机的,在人们得到了更强大的力量后,弩车也被用来对付那些得到了圣眷的战士与骑士。

但撞击再一次来了。

多角锚噗得一声,深深的嵌入了攻城锤的木质部分,并且紧紧的咬住了它,而后突厥将领和城墙上的守军们又开始拼命拉动连接着多角锚的另一根绳子,让它以及被它咬住的攻城槌从原先的垂直摆动变成了左右摆动。

攻城槌原本仅有的重量和坚硬在此时成了攻城塔以及其中士兵的索命号角。

每一次撞击都能让整座攻城塔左右摇摆,没几下,人们便听见了清脆的断裂声,骑士们匆匆忙忙的从塔上跑下来,有些人甚至在还未达底的时候,便从阶梯上一跃而出。

攻城塔轰然倒下,不但成了一堆无用的碎木料,还阻挡了之后的攻城塔继续前进的道路。

见到这一景象,腓特烈一世气得须髯奋张,他马上想要攀上另一座攻城塔,去城墙会会那个可恶的突厥人,但第二座攻城塔更为不堪——它陷在了距离城墙不过三十尺远的地方,动弹不得了。

原来这些可恶的撒拉逊人用了一种新办法,他们在距离城墙一定距离的地方挖掘壕沟,而后在里面填满大瓦罐,然后铺上木板和泥土,这样,人和马都能通过,但沉重如同山峦的攻城塔一旦碾过这里,就会马上压碎瓦罐,之后就被陷在里面,寸步难行。

而且这座攻城塔上已经有了理查一世。

理查作为一个骑士国王,绝非名不副实的那种人,即便攻城塔被陷住了,放下吊桥后距离城墙仍旧有着二十多尺的距离,却依然无法打断他的节奏。

他只是左右晃动着脑袋仔细查看了一番,又看了看自己的骑士们,“过来,”他对一个骑士说,“我把你扔过去。”

骑士:“……”

就算他得到过赐福,但在全身甲胄的状况下,从上百尺的地方掉在地上,也得受一番苦,而且城墙上还在不断地往下投掷烧沸的油脂,粪便和石块,木头……

但谁让他的主君是理查一世呢,他只能叹口气:“把我扔准点,陛下。”

理查咧嘴一笑,一把抄起了骑士的腰带,另一只手提着他的大腿束带(用来固定链甲长袜的),一下子便将他高举过头。

英格兰的国王大踏步地走上放下的吊桥,在投出自己的骑士之前,他居然还做了一番瞄准——这个举动,别说是他的骑士了,就连撒拉逊人也没想到,他们眼睁睁地看着好大一块钢铁人肉石弹(请原谅,这里实在是很难找到合适的名词)向他们飞了过来,甚至真的砸中了一个撒拉逊人的士兵……

有了这个缓冲,骑士只觉得这次冲击甚至比不上在比武大会上撞到石墙,他敏捷地一跃而起,高声赞美:“干得好,陛下!”——也有可能,他觉得不该只有自己遭受这个“特殊”待遇。

受了鼓励的理查一世更是兴致高昂,他抓起身边的骑士,连二并三地把他们一个个地扔到城墙上,他们立即与周边的撒拉逊人厮杀起来——在这个时候,无论敌我,都相当的有默契——因为除非数量悬殊,不然的话普通人根本无法与得到了赐福的骑士或是战士对抗。

理查扔出了最后一个骑士后,他攀上顶棚,跃起的时候恰好与一个“学者”视线相对,而对方默契地守在了理查可能落足的地方——但理查可不是那种墨守成规的人,他直接让自己扑在了对方身侧,一把搂住他的脖子,来了个再热情不过的“拥抱”

两人双双倒地,“学者”的后脑勺撞在地上,只觉得先知的启示都要漏出去了,他发出了一声怒吼,和这个无耻的基督徒骑士打在了一起。

理查等着就是这个。

但这声吼叫并不单单是发给理查的,还有那些撒拉逊人的士兵,在自己的将领和“学者”拖住了那些危险野蛮的基督徒骑士的时候,士兵们就开始向那台被陷住的攻城塔投掷“火箱”。

“火箱”就是原先在大马士革常见的草筐和箱子——之前装满了葡萄酒和橄榄油,现在里面却装满了油脂、沥青、木炭,他们把它点燃后用投石车投出去,因为这些东西并不是火箭,或者是火把,并不那么容易被熄灭,被砸中的地方很快就燃烧了起来。

先是皮革、棚顶、防护墙,然后是支架,攻城方的士兵拼命地按压底层的水囊,将水通过管道运往上方灭火,无奈的这是杯水车薪,而且随着护板崩塌,更多这样的木箱和篮子被投掷了过来。

火势很快在木塔上方蔓延,而后一点点的烧向塔底,整个攻城塔最终化作了一把明亮的篝火。

理查和他的骑士事实上正处在一个相当危险的境况,身边都是敌人,后退就是距离地面上百尺的防御墙,而且敌人的援军还在不断地赶来,弩车也被拉了过来。

一个骑士已经听见了弩弓那沉闷的轰响,但为时已晚,即便得到了赐福,他也只是一个凡人,血肉之躯,他几乎可以感觉到弩箭箭头的金属腥气扑上自己的面门。

但比起疼痛,更早来到的是理查兴奋的喊叫:“我就知道你们会来!”

鲍德温几乎要翻白眼,他们在第三座攻城塔上,并且攻上了城墙,但理查这里已经不允许他们扩大自己的战果了……这些撒拉逊人十分狡猾,一看到敌人露出了弱点,就会发狂似得猛攻。

“圣乔治之矛”成功地击碎了弩车,而在塞萨尔的庇护下,骑士们聚拢在了一起,理查有些不甘心,但往下一望,黑压压的一片已经冲了过来。

而第三座攻城塔,也是最大的一座,不单覆盖着牛皮,还加装了铁板,本来是最具威胁力的一座,遑论之前鲍德温和塞萨尔已经打出了一个缺口,但那些卑劣的突厥人和撒拉逊人居然将城中的尸体搬到城墙上,投向攻城塔。

这些尸体几乎没有什么杀伤力,但给人的心理压力却是前所未有的大,他们不是方才死去的人,只是面目苍白,身体僵硬——而是已经离去多时了,因为无人收敛,清洁,他们的腹部可怕的鼓胀了起来,犹如一只畸形的蜜蜂,一撞击到什么就有破烂的皮肉和污臭的脓水四处飞溅。

每投掷一具,上面的守军便高喊,“这是得了天花的!这是得了恶魔之吻(白喉)的!这是得了麻风的!”

当听到他们这样喊叫的时候,就连塞萨尔也不由得变了脸色,在人口密集的军营中,最可怕的是什么呢?当然就是疫病了,没有人敢去尝试一下,用自己的生命和所有人的安危来证明这些可憎的野兽有没有说真话。

“这样不行,对我们的骑士损耗太大。”

鲍德温说道,塞萨尔也微微的点了点头,毕竟他们不会,也不应当将所有的力量全都耗费在大马士革。

他们之前已经在城门处纵火,但即便是塞萨尔的希腊火能够将砖石烧得通红,让它们粉碎成白色的灰烬,也无法在短时间内打通整条甬道——它有几十尺长。

而且想必此时的守军也必然在城门之后堆满了更多的碎石瓦砾。

“隧道开掘得怎么样了?”塞萨尔问道。

“进展有些缓慢,但已经初现成效。工匠们说,大约还需要四五天,我们就能靠近他们的城墙根基。”

塞萨尔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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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一个礼拜里,战局陷入了胶着状态,但两方的压力是不同的,伊本是守军,而他们之前的做法,已经引起了商人很大的不满,伊本原本不怎么在乎,但不知道为什么,霍姆斯与哈马的商队不知何时不再出现,而那些盟友承诺的援助并未到来。

十字军这边,腓特烈一世急切地想要向着下一个城市进发,理查和腓力也是如此——毕竟骑士的服役期是有限的,他们的钱囊也是有限的,但后勤和补给却不是什么问题,拜占庭,塞浦路斯,还有威尼斯……他们的船只和驼队正源源不断地运来物资。

拜占庭人还想要推诿,但问题是……腓特烈一世说,如果他因为补给不足而败了,他回去的路上非得打进君士坦丁堡,补足损失不可……

而就在腓特烈美滋滋地做着这个梦的时候,一个扈从端着一杯热过的葡萄酒走向帐篷,“皇帝要酒。”他这样说,一路上他没有遭到阻拦,毕竟人们很熟悉他的那张脸。

皇帝的侍从在轮床上睡着,用羊毛毯子盖着自己的脸,扈从露出笑容,拔出了匕首。

侍从无声地叹了口气。

“圣佩拉吉乌斯!”

匕首落下,同时升腾着纯白火焰的盾牌覆盖在了腓特烈一世身上,匕首是一件圣物,但刺客却不是,火焰翻卷而上,沿着他的手臂直直向上,瘆人的嚎叫声响起,却又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