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28日,西甲联赛第35轮,西班牙人坐镇RcdE球场迎战拉斯帕尔马斯。
出于对周中欧冠生死战的极端重视,主帅布兰科进行了大幅度的轮换,几乎派上了一整套替补阵容。这样的情况本就在大家的意料之中。
比赛过程乏善可陈,缺乏了核心主力的西班牙人队在场上显得进攻滞涩,意志消沉。整支球队仿佛笼罩在一层看不见的灰霾之中。任何人看见这支球队都能清晰地看到这支球队有一种微“死”感——他们都活着,但是没有灵魂。
比赛的唯一亮点出现在第67分钟,一次角球机会造成禁区混战,年轻中卫大卫·洛佩斯在乱军中抢先一脚将球捅入网窝。
1-0。
进球到来。
然而,随之而来的“庆祝”画面,却让看台上的主队球迷感到一阵心酸。
没有疯狂的奔跑,没有激情的嘶吼,没有叠罗汉的狂喜。进球的洛佩斯脸上甚至没有太多表情,只是如释重负般地长长吐出一口气,仿佛完成了一项必须完成的任务。他简单地与凑近的队友击了下掌,动作机械而短暂。其他队友也只是缓缓走来,勉强地拍了拍他的后背和头,眼神中看不到丝毫领先的兴奋,更像是一种麻木的确认。
一种近乎沉重的平静。
这不是一群年轻人该有的庆祝方式,没有意气风发,只有一种被巨大挫折洗礼后的疲惫和淡然。每个人都像是感染了名为“杨明”的病毒,对于进球没有庆祝的情绪。他们灵魂的一部分就像仍然留在安菲尔德的那个夜晚,尚未归来。
最终,球队未能守住胜果,被对手在第81分钟扳平比分。1比1的平局,并未让西班牙人队在积分榜上的处境有太多改善,他们依旧在降级区的边缘徘徊。
然而,与以往输球或平局后必然掀起的批评声浪不同,这一次,无论是更衣室内部、球迷聚集的网络评论区,甚至是俱乐部董事会的内部沟通,都听不到任何指责这套替补阵容的声音。一种奇特的默契在所有关心西班牙人队的人之间形成。所有人的目光,都已跨过了联赛的保级问题,死死地盯在了5月2日——那个即将到来的、欧冠半决赛次回合的夜晚。联赛是生存,而欧冠,是梦想,或者说,是最后的救赎机会。此刻,梦想高于一切,或者说,唯有奇迹才能洗刷耻辱。
5月1日,另一场欧冠半决赛的结果传来。皇家马德里在伯纳乌球场与德甲巨人拜仁慕尼黑战成2比2平,最终皇马以总比分4比3惊险晋级,率先拿到了通往基辅决赛场的门票。这条消息更加刺激了加泰罗尼亚的媒体和球迷,准确来说是巴塞罗那球迷的神经。在他们眼里无论是利物浦还是西班牙人,似乎都不具备战胜皇马的能力。但是他们又不能接受皇马再次拿下欧冠,那可是欧冠三连冠。巴塞罗那球迷带着复杂的情绪,一边对着西班牙人和利物浦队挑刺,一边又对这两支球队鼓励。
大战的前一天,空气凝重得仿佛能拧出水来。一线队的训练场上,气氛延续着几天来的平静,没有喧闹嬉戏,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默的、近乎机械的专注。失败的阴影尚未完全散去,3球的差距像一座冰山,不仅压在每个人的心头,更似乎封锁了他们的情感和活力。训练质量很高,指令被严格执行,但缺乏了往日的活泼和生命力。尽管在失败后有了球迷的支持,有了新战术的制定,可西班牙人队仍然像是没有完全回过神。这是一种典型的“哀兵”状态——背负着耻辱与巨大的劣势,看不到多少希望的微光,仅凭着职业尊严和最后一丝不甘在支撑。哀莫大于心死,而此刻,他们的心仿佛正处于半死之间。
训练结束,球员们大多沉默地喝着水,擦拭汗水,很少有人交谈。那种在淘汰巴萨后弥漫的乐观和骄傲,早已被安菲尔德的冰冷现实击得粉碎,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悲壮的平静。
就在这片压抑的、仿佛连呼吸都带着重量的沉默中,一个声音响了起来,不高昂,却异常清晰,带着一种饱经风霜的沙哑和不容置疑的坚定。
说话的是基克,球队的老资格装备管理员,一位在俱乐部服务了超过三十年的老人。他的脸庞被岁月和风吹日晒刻满了皱纹,双手粗糙,但眼神却一如既往的锐利和温暖。他几乎看着一代又一代球员成长,他一直存在,却又丝毫不起眼,他只能算是一个普通的工作人员。
他没有看任何人,仿佛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这片他倾注了一生心血的训练场诉说。
“我们真的……就比利物浦差那么多吗?”
这句问话像一根针,刺破了沉重的寂静,不少球员下意识地抬起头看向他,眼神里有了些微的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