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董哥对杜中乔也算不错,如今这人好歹能在将军面前说上话了,也不见替董哥求情。
“回吧。”落寞垂首,董宏发先行转身,大步流星。
一回到冷气横生的简陋窝棚,牙齿禁不住打着颤,董宏发掀开生着红锈的冷锅。
后又迟疑,盖子落下。
抖了抖空瘪的米袋,米渣子都没能倒出。短叹一声,解下挂在木梁上的一捆野菜。
均匀分成好几份后,董宏发又出了窝棚,不多时邻旁一户门板被敲响。
“就只有野菜?你让娃儿吃这些?”狭窄门缝里,林桃艳目露嫌弃。手上倒诚实,利落拎过递来的野菜。
木板将要合上之际忽地又打开,林桃艳转身出门,毫不避讳地狐疑打量起面颊深凹骨头突出的汉子来。
一路上都有米粮,怎得一到地方就断了粮?莫不是有人给这董宏发嚼了舌根?
一边想着,嘴上又开始哭嚎起来,“三牛呐,若是你还在……”
“弟妹,你莫要这样……这样,你们先对付着吃野菜,孩子的米汤我再想办法。”心头一颤,董宏发忙慌手慌脚安抚。
“当真?”哭声顿停,林桃艳瞪眼。
“嗯。”董宏发颓然点头。
得到保证,林桃艳这才满意。伸手又从汉子怀里扯出一捆野菜来,然后砰的一声门板紧关。
徒留高头汉子独立寒风,以及周围各家的窃窃私语。
“吱呀~”一家窝棚中有人走出,碎冰渣子声脆。
挡去各色视线,傅廉辍拾起散落地上的几根野菜,缓缓开口:“吃食这事并不难。”
董宏发猛地抬头,目光希冀。
凑近几分,傅廉辍言:“依宏发你的本事,随便打个野物还不容易。况且……”说到这儿,嗓音又是一低,“将军正为此事发愁,这也是我们将功赎罪的机会。”
“可我……”董宏发下意识摇头,但在听到后一句话后嘴唇紧抿,拳头紧了又松。
见状,傅廉辍不再多言,手掌用力拍了拍对方肩头,无声离开。
茅草屋里,碗中热气腾腾,朱治同一人相对而坐。
“子齐伤势可好些了?怎得不好生将养着?”关切看向青年额上的层层布条,朱治语气一如既往。
挣扎着借力自洞壁直身,白子齐先是苦笑,后又虚弱但坚定说道,“愚弟不才,只是实在不忍民众受难,若是有能帮上忙的,子齐愿尽绵薄之力。”
“贤弟过谦,若不是你出策分划安置众人,谷中怕还要乱上几日。”扶住看着羸弱无害的读书人,朱治是客套话,但也是真心感谢。
只是他更相信楚禾,眼前这人当真心怀普众,毫无私心和别意吗?
“大哥,董宏发求见。”两人同往日一般闲聊着,虽然朱治只问不答就是。不过多时,忽得有人隔着门板禀告。
笑意尽收,朱治沉眉稍思,继而歉意看向对面,冲外言道:“是冷落他许久了,让人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