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侧着脸探究打量浑身都是疑团的女子呢,这一个眼神,只把唐蕃吓了个够呛。骇然又惊诧,慌忙闭目装死。
许久后,再眯缝偷看去时,那女子已然陷入昏迷。
“唉……”叹息幽幽。
然而,同陶雅雯预想的完全不同。几里外,楚禾并未让队伍停下等待,反而速度更快。
楚禾遥遥领先,后头三十来人安静赶路,只是气氛有些诡异。
丢了魂一样,陶三之浑浑噩噩拉着车,整个人彻底陷入无尽懊悔和羞耻。
相言早上点过自己的,是他不以为然敷衍以对。
爬犁上,徐翠珍和儿子护着两个老人,四张脸绷得发白,没给男人一个好脸色。
“雅雯他们去了,不会有事的。”后方爬犁前,陆宽踩着雪紧跟,“同你一样,这事我也有错……”
对阿禾姑娘,他又敬又怕,后者更甚。
虽然阿禾姑娘平日里不怎么管事,可他知道,对方眼里最容不得一粒沙子,说一不二。
面无波澜下令杀高家老少的情形还历历在目,藏在心底深处久久挥之不去。
他不禁会想,自家,甚至是陶家……若有朝一日真犯了大错,她也不会留情的吧。
摸着良心,对阿禾姑娘,他绝对忠心!就算立时让他拼命他绝对不会有半点犹豫,可他怕阿禾姑娘的否定,还有舍弃。
不曾回头,脚步不停,陶三之苦笑:“你我狭隘了,看轻自己更看轻了阿禾。”
陆宽一愣。
“我说,你们男人事儿咋就这么多呢?咱们的命都是阿禾给的,那就一切以阿禾为先,还搁这儿自私地想有的没的呢!”
胡月红实在看不过自己男人这窝囊样儿,虽然不理解但也不惯着,当即对着陆宽就开骂,“咋滴?你吃饱了就想骂娘,也想学背信弃义那一套?”
“不,我……”陆宽慌忙解释,但又被人打断。
“只要没存歹意,心思正,阿禾啥时候红过脸动过手?难不成你们果真想当叛徒?”
徐翠珍一把拉住牵引绳,陶三之踉跄两步才稳住身体,爬犁停下。
怒火冲天,徐翠珍竖眉一瞪,霍地站起,叉着腰死盯众人,只叫人头越垂越低。
“保不齐呢,毕竟咱们身后可跟着不少人呢。说不定有人什么时候偷偷和人搭上了线也未可知……是阖州城?或许更早?要不然怎么咱们一进山就立马有这么多人尾随……”
陶五涌紧跟嫂子步伐,笑容满面,但屎盆子一盆一盆往陆宽等人头上倒。
无视众人骤然失了血色的脸,说到最后竟然发觉自个儿的胡诹十分有道理,怀疑的眼神立刻扫向队伍。
“什么!谁!这等忘恩负义之徒,看我不剁了他!”众人都知陶五涌的意思,唯独宋大飞是真真听了进去。顿时暴跳如雷,提起大刀就准备动手:
“谁要伤害阿禾,那就先从我身上踏过去!”
自家男人犯痴,许勤勤却没有半分阻拦的打算,宋小玲则趁机观察着各人神色,压根儿没空。
男人们差点被唾沫星子淹没,只有覃远松不动如山,只眼神随着楚禾离去的方向。
自家早已认定阿禾姑娘,不必多言。
时间容不得浪费,由赵采文扶着站起,胡月红铁青着脸,声声掷地:
“同患难相处这么久,我们早已是一家人。我们理当齐心向内,万事以阿禾为先,以队伍利益为先!”
说到这儿,胡月红厉声:“老娘把话放这儿了,以后谁再闲的没事找事儿,那就别怪老娘翻脸不认人!”
“是!”虽然自己心里从未有过别的想法,也绝不会有。但也当作警醒,众人齐齐应是。
握拳挥臂,陆宽亦是嘶声大喊:“是!”
见此,徐翠珍冷哼一声,这才坐回车里。
长时间没有活动,身上渐渐冷了起来,为了不影响行程,覃远松率先出发。
说大不大的一件事儿,想通了便好。
雪车行进,崔婆子苍老的声音缓缓响起,“阿禾注定不凡,以后追随的人不会少。有能力,咱们自是不必说,若是没能力,我们要做的,就是不添乱。”
“儿子知道了。”眼神慢慢清亮坚毅,陶三之重重点头。
至此,楚城第一批起家班底坚如磐石,牢不可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