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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2章 双生猫魅(1 / 2)

斯维特兰娜·彼得罗娃就住在喀山一栋建于勃列日涅夫时期的老旧公寓楼里。这栋五层高的板楼,墙皮剥落,楼道里总是弥漫着卷心菜汤和潮湿水泥的味道,灯光接触不良,忽明忽灭,仿佛随时会彻底沉入黑暗。斯维特兰娜年近三十,是一名面容姣好却带着些许疲惫的图书编辑,栗色头发总是简单地束在脑后。她的丈夫,谢尔盖·伊万诺夫,是一名长途卡车司机,常常奔波在漫长的7公路上,留下她和他们唯一的“孩子”——一只名为巴什里克的西伯利亚森林猫相伴。巴什里克有着银灰色的厚重皮毛,翡翠般的眼睛,和一种近乎于人的沉着神态。它是谢尔盖在一次前往远东的途中从雪地里救回来的,从此成了这个略显冷清的家的温暖核心。

这是一个深秋的傍晚,天空是压抑的铅灰色,冷雨欲来。斯维特兰娜刚完成手头一份晦涩的民俗学译稿,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手机响起,是快递员,说她有一个从雅库茨克寄来的包裹到了,因为体积较大,无法放入邮箱,需要她下楼到公寓门口签收。雅库茨克?她最近没有从那么远的地方订购任何东西。一丝微弱的疑惑掠过心头,但很快被日常的惯性淹没。或许又是谢尔盖给她买的什么惊喜吧,他总是这样,用些笨拙又深情的方式弥补不能常伴的遗憾。

“巴什里克,妈妈下楼一下,很快回来。”她对着蜷缩在旧沙发扶手上、像一团灰色烟雾的猫咪轻声说道。巴什里克懒洋洋地抬了抬眼皮,发出了一声轻柔的“喵呜”,算是回应。

斯维特兰娜披上一件灰色的羊毛开衫,拿起钥匙,走出了公寓门。楼道里异常安静,只有她自己的脚步声在空旷的空间里回响。那盏位于楼梯拐角、永远半明半灭的灯泡,今天似乎闪烁得更加频繁,投下跳跃而扭曲的影子。不知为何,她感到一阵没来由的心悸,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暗处注视着她。她加快了脚步。

刚推开公寓楼那道沉重的、需要用力才能关严的铁门,来到外面潮湿阴冷的空气中,斯维特兰娜几乎撞上了一个蹲在门口的小小身影。她吓了一跳,定睛一看,心脏猛地一缩——是巴什里克!

它就蹲在门口的水泥地上,银灰色的皮毛在昏暗的光线下依然显眼,那双翡翠般的眼睛正直勾勾地望着她。斯维特兰娜愣住了,下意识地回头望了望公寓楼的方向。门已经关上了。它是怎么出来的?她明明记得自己出门时,巴什里克还好好地待在沙发上。窗户都关着,门也锁好了……难道是自己记错了?或者,它趁她开门的一瞬间溜了出来,而自己没注意到?

一阵寒意顺着她的脊椎爬升,比喀山秋夜的冷风更刺骨。她蹲下身,平视着这只熟悉的猫咪,试图从它那通常难以捉摸的表情里找到答案。

“巴什里克?”她低声唤道,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你……你是怎么跑出来的?难道你想当没人要的野猫吗?外面这么冷,还有野狗……”

猫咪没有像往常那样蹭过来,只是静静地蹲着,然后冲她软软地“喵呜”叫了一声,带着点撒娇的意味,尾巴尖轻轻晃了晃。这叫声和姿态是如此熟悉,几乎瞬间打消了斯维特兰娜大半的疑虑。也许真是自己疏忽了。一种混合着无奈、心疼和后怕的情绪涌了上来。她不能再让它在外面待着了。

“小淘气鬼,”她叹息着,伸出双臂将猫咪抱入怀中。巴什里克顺从地偎依着她,皮毛带着户外的凉意,但身体的重量和触感是那么真实、那么熟悉。斯维特兰娜抱紧了它,转身用后背顶开沉重的公寓楼门,走了进去。

楼道里的灯光似乎比刚才更暗了,闪烁的频率也透着一股不祥。她抱着猫,快步上楼,钥匙串在寂静中发出叮当的轻响。来到家门口,她习惯性地摸了摸口袋,掏出那把有些老旧的黄铜钥匙。插锁,转动,咔哒一声,门开了。

就在她推开门,一只脚踏进温暖的玄关时,一个熟悉的、毛茸茸的身影从里屋颠颠地跑了过来,停在她脚边,用脑袋亲昵地蹭着她的裤腿,同时发出满足的、呼噜呼噜的叫声。

斯维特兰娜的动作僵住了。

时间仿佛在那一刻凝固。她的血液像是瞬间变成了冰碴。她慢慢地、极其缓慢地低下头,看向脚边那只正在撒娇的猫——银灰色的皮毛,翡翠般的眼睛,熟悉的神态,毫无疑问,是她的巴什里克。

那么……她怀里的这个……是什么?

她猛地将视线转向自己怀中。那只猫也正仰着头看她,眼神一模一样,姿态别无二致,甚至连喉咙里发出的细微呼噜声都分毫不差。

两只巴什里克。

一只在她脚下,一只在她怀中。

斯维特兰娜像一尊石雕般僵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恐惧,一种冰冷、粘稠、彻骨的恐惧,像沼泽地的淤泥一样缓缓将她淹没。她看看怀中,又看看地上,两只猫长得一模一样,神态都分毫不差。这不可能!是幻觉?是噩梦?还是……

地上的巴什里克似乎察觉到了异样,它停止了蹭裤腿的动作,抬起头,目光越过斯维特兰娜,落在了她怀里的那只猫身上。瞬间,它全身的毛都炸了起来,背部高高弓起,喉咙里发出一种斯维特兰娜从未听过的、低沉而充满威胁的嘶吼声,那双翡翠般的眼睛里闪烁着野性的、几乎可以说是恶毒的光芒。

而她怀里的那只,也开始不安地扭动,发出同样威胁性的低吼,对准了地上的那一只。

“不……这不可能……”斯维特兰娜喃喃自语,声音干涩。她几乎是本能地后退一步,冲进屋内,然后“砰”地一声甩上了门,将内外两个世界暂时隔绝。她背靠着冰冷的门板,大口喘着气,心脏狂跳得像要挣脱胸腔。

两只猫都进了屋。它们对峙在狭小的玄关里,互相龇着牙,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嘶声,仿佛随时会扑向对方,进行一场你死我活的搏斗。

斯维特兰娜无力地滑坐在地上,钥匙从手中脱落,掉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她看着眼前这超现实的一幕,巨大的荒谬感和恐惧感交织在一起。哪个才是她的巴什里克?或者说……它们都不是?

就在这时,她的目光落在了那个被遗忘的、从雅库茨克寄来的快递箱上。箱子就放在玄关的角落,没有任何寄件人信息,只有她的名字和地址,打印得清晰而冰冷。一种强烈的直觉告诉她,这个突如其来的诡异事件,与这个神秘的包裹有着某种可怕的关联。

雅库茨克……那是萨哈共和国的首府,深入西伯利亚腹地,充满了冰原、森林以及无数古老传说的地方。而罗刹国的入口,在一些极其隐秘的传说里,据说就藏在西伯利亚永冻层下的某些裂隙之中。

故事,才刚刚开始……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对斯维特兰娜而言是一场缓慢燃烧的噩梦。两只猫——我们暂时只能称它们为“地上的巴什里克”和“怀中的巴什里克”——在最初的激烈对峙后,似乎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僵持。它们不再试图攻击对方,而是各自占据了客厅的一角,警惕地注视着彼此,也警惕地注视着几乎精神崩溃的女主人。

斯维特兰娜尝试过分辨。她叫巴什里克的名字,两只猫都会同时转头看她,眼神同样充满(或者同样缺乏)情感。她拿出巴什里克最爱的、谢尔盖从挪威带回来的鲑鱼干,两只猫都表现出强烈的兴趣,动作姿态一模一样。她甚至检查了它们身上最细微的特征——左耳背后有一个极小的、星形的斑点,是巴什里克小时候被树枝划伤留下的;右前爪的肉垫上有一道几乎看不见的浅色条纹。令人绝望的是,这两处特征,在两只猫身上都完美复刻,分毫不差。

这不仅仅是复制,这简直是……镜面反射。一种深入骨髓的、包括所有记忆和习惯的复制。

恐惧逐渐让位于一种麻木的困惑和深入骨髓的寒意。她想起小时候在喀山村下的祖母家过暑假,祖母曾用低沉沙哑的声音讲述过关于“波德梅内舍茨”的故事——那是一种来自罗刹国的邪恶精怪,擅长模仿和替换人类或动物,将被替换者的灵魂拖入倒错扭曲的异界。通常,波德梅内舍茨会替换婴儿,但有时也会盯上那些与主人感情深厚、被视为家庭成员的宠物。它们潜入现实世界,制造混乱、恐惧,并最终吞噬掉原本存在的幸福与安宁。

“当你发现家里出现了两个一模一样的存在,分不清真假时,”祖母浑浊的眼睛里闪着幽光,“那就要小心了,孩子。罗刹国的影子已经投射到了你的门槛上。它们喜欢看到人们困惑、恐惧、互相猜疑……直到一切都被拖入疯狂。”

当时她只把这些当作吓唬小孩的乡野怪谈,此刻,那些话语却像冰锥一样刺穿她的心脏。难道……巴什里克被罗刹国的什么东西替换了?或者更糟……是复制了?

她的目光再次投向那个来自雅库茨克的包裹。它静静地待在角落,像一枚等待引爆的炸弹。

她必须做点什么。她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谢尔盖还要三天才能回来。她需要帮助。

首先,她想到了邻居,住在对门的退休历史教师,费奥多尔·费奥多罗维奇。一个严肃、古板、但据说知识渊博的老人,尤其对本地的历史传说颇有研究。也许……他会知道些什么。

斯维特兰娜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恐惧,小心翼翼地绕过两只仍然处于对峙状态的猫,走到门边。她透过猫眼向外看了看,楼道空无一人,只有那该死的灯泡还在闪烁。她轻轻打开门,闪身出去,迅速敲响了对面公寓的门。

过了好一会儿,门链哗啦作响,门开了一条缝,费奥多尔·费奥多罗维奇布满皱纹的脸出现在门后。他戴着老花镜,手里还拿着一本厚厚的书。

“斯维特兰娜·彼得罗娃?”他有些惊讶,“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他的声音干涩而谨慎。

“费奥多尔·费奥多罗维奇,对不起打扰您……但是……我遇到了一件非常、非常奇怪的事情。”斯维特兰娜的声音颤抖着,语无伦次地将刚才发生的事叙述了一遍,包括两只一模一样的猫,以及那个神秘的包裹。

老人听着,眉头越皱越紧。当听到“两只一模一样的猫”时,他的脸色明显变得苍白起来。他示意斯维特兰娜进屋谈。

费奥多尔·费奥多罗维奇的公寓和斯维特兰娜家格局一样,但布置得如同一个旧书仓库,空气中弥漫着纸张和灰尘的味道。他让斯维特兰娜坐在一张堆满了书的旧沙发上,自己则踱步到窗前,望着外面已经完全漆黑的夜空。

“雅库茨克……双生的猫……”他喃喃自语,然后转过身,眼神异常严肃,“孩子,你听说过‘罗刹国’吗?”

斯维特兰娜的心沉了下去,她点了点头,想起了祖母的故事。

“那不是简单的传说,”老人的声音压得很低,仿佛怕被什么听见,“尤其是在喀山,这片土地下埋藏着太多东西,鞑靼人的,罗刹国人的,还有……更古老的。现实世界的帷幕在这里某些地方很薄,特别是在那些古老的、被遗忘的角落,或者当人心中充满强烈孤独、恐惧或欲望的时候……罗刹国的影子就可能渗过来。”

他顿了顿,继续道:“波德梅内舍茨……替换者……它们并非总是怀着明确的恶意而来,更多时候,它们只是遵循着罗刹国那套混乱、倒错的法则。它们模仿,它们复制,它们的存在本身就是对现实秩序的嘲讽和侵蚀。你收到的那个包裹……很可能是一个‘信标’,或者……一扇被无意中打开的‘小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