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吞天魔宗营地的篝火正噼啪作响。
叶红信蹲在帐篷角落,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她面前站着申屠邪,这位吞天魔宗长老的玄色大氅被夜风吹得猎猎作响,脸上的鬼面纹在火光下忽明忽暗。杜融死了。申屠邪的声音像砂纸擦过铁块,你村子被屠那晚,他带着三十个邪修去夺血玉,结果被人砍了脑袋。
叶红信的呼吸骤然急促。
三年前那个血夜突然在眼前闪回:她缩在柴房梁上,看红瞳的杜融挥刀砍向她娘,刀刃砍进骨头的声音比她的哭声还响。谁杀的?她哑着嗓子问,指尖摸到腰间那把染血的匕首——那是她从杜融尸体上拔下来的。
还能是谁?申屠邪俯身,鬼面纹几乎要贴到她脸上,历千帆,李黑虎,还有你眼前这位林风。
叶红信猛地站起来,撞翻了脚边的木凳。不可能!她后退两步,后背抵在帐篷布上,历千帆是杀人不眨眼的盗匪,李黑虎是镇子里的杀猪匠,林风......林风是卖鸡的!
申屠邪笑了,笑声像夜枭叫。
他从怀里掏出个羊皮卷,展开时露出几幅画像:第一幅是络腮胡的粗汉举刀劈人,第二幅是灰衣青年蹲在肉摊后拔鸡毛,第三幅正是林风握着柴刀的模样——刀锋上的九彩光纹与画像里的分毫不差。三年前历千帆屠了青牛帮,两个月前李黑虎砍了黄皮寨,半月前林风在紫竹镇斩了尸王。申屠邪指尖敲了敲林风的画像,你说,这三个名字,会不会是同一人?
叶红信的手开始发抖。
她想起前日在破庙,林风蹲在她面前给她包扎伤口,指腹还沾着鸡油的温度;又想起镇口老人们说的,李黑虎杀完黄皮寨后,寨子里每具尸体心口都有个刀印,和林风柴刀上的纹路一模一样。
我们宗里有人称他秩序天灾申屠邪的语气里竟带了几分崇拜,不管是正道的规矩,还是邪修的算计,到他跟前都像纸糊的。
你说他是历千帆?
是李黑虎?他突然凑近,压低声音,或许,他根本不是人?
叶红信后退到帐篷门口,冷风吹得她眼眶发酸。
她望着申屠邪鬼面纹下发亮的眼睛,忽然想起林风说要去鬼市时,柴刀鞘上的光纹流转得像活物。秩序天灾是林风。她脱口而出,历千帆是李黑虎......话没说完,自己先愣住了。
申屠邪的瞳孔缩成两点幽绿。
他盯着叶红信,像在看块待剖的玉。
帐篷外突然传来巡卫的吆喝声,他转身要走,又停住:对了,许家......他扫了眼叶红信发白的脸,笑了笑,许家最近在找个人,你且先记着。
夜风卷着雾气灌进帐篷,叶红信望着申屠邪离去的背影,手里的匕首柄被汗浸得滑腻。
她低头看向自己的影子,在篝火下竟泛着淡青——像极了鬼修的影子。
而此刻的林风,正跟着段剑屏和盛天虹往雾渊更深处走。
帝云的蛇信子扫过他耳垂,传来警告的嘶鸣。
他摸了摸怀里的黑玉令牌,感觉到令牌在发烫——像有什么东西,正隔着雾气,死死盯着他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