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莹低头看着手中沉甸甸的书信,一时怔住。
“先帝遗诏……”
薛莹喃喃自语,她虽为穿越而来,却也知晓先帝病重时是谢太后在乾清宫侍疾,至先帝驾崩,也是谢太后拿出了传位于今上的遗诏。
那这封遗诏,又是从何而来?
“你没有听错,除了那封传位诏书,先帝还另有遗诏。”薛太后掷地有声道:“先帝有诏:若谢家有谋逆之心,则册封朕之幼子、武定侯之养子韩烨为摄政王,肃清外戚,以正朝纲……”
“韩烨……先帝幼子……摄政王……”薛莹难以将这三种身份联系到一起,“他不是……”武定侯的外室子吗?
薛莹不可置信地看向薛太后。
“他是先帝幼子,与陛下一母同胞。”薛太后闭目长叹,“云慧假死出宫时已怀有身孕,本欲亲自抚养他长大,谁知谢氏产下死胎……为给他一个名分,哀家与侯爷才商议将他交予谢氏抚养。”
薛太后声音哽咽:“他哪里是什么外室子!他是天潢贵胄,是先帝血脉啊!”
“莹莹,哀家把最好的人留给了你!”薛太后语重心长道。
“你们……”此时薛莹心中却并无感动,反而升起一股无名怒火,握着遗诏的手微微颤抖,“你们怎能如此自私?想让他做什么就做什么,想让他娶谁就娶谁……你们可曾问过他的意愿?他难道就没有自己选择的权利吗?”
薛莹深吸一口气,坚定道:“我会带翌哥儿去榆关,但这封遗诏……若韩烨不愿做什么摄政王,我也绝不会逼他。”
薛太后全然没料到,平日乖巧懂事的薛莹竟会说出这般“大逆不道”的话。
“他若为摄政王,你便是摄政王妃,这有何不好?”薛太后不解。
“姑母,您不明白。”薛莹将朱承翌搂入怀中,正色道,“在我眼中,韩烨只是韩烨,我钟情于他这个人,与身份、地位、名誉、家世无关,我不愿这些枷锁束缚住他。”
薛太后怔怔地望着她,良久才轻声道:“难道哀家……从一开始就错了?”
*
“姨母,我们要去哪里?”刚出宫门,扮成小太监的朱承翌便依偎进薛莹怀中,不安地问道,宫外的世界于他而言,全然陌生。
薛莹一时也没有主意,谢太后很快便会发现朱承翌失踪,首当其冲就会搜查永嘉侯府,所以他们绝不能回永嘉侯府。
可不去侯府,以她在京城的人脉……他们又能去哪儿呢?
正当薛莹踌躇之际,忽然间身后就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直接去德胜门,先送你们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