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丛生笑了笑。
“不知方府,可有审问出那人来历?”
其实他知道,应是没有,影六他们个个都是硬茬子。
要真审出来……
“没有,二伯说那人嘴太硬,云大人可把人送官府去了?”方南枝装似好奇。
“那人在云府鬼鬼祟祟的,府上可有丢东西,或者出旁的事?”
肯定没有,因为方南枝派人盯着云家,没发现什么动静。
但问还是要问的。
云丛生摇了摇头:“不曾丢东西,只是云府比不上将军府,还是让人跑了。”
他叹气,有些惋惜。
方南枝故作诧异,瞪大眼:“怎么会跑的?”
“那人武功高强,我本是将他关起来,不过一夜,人就跑了。”
“云府的护卫不过比寻常人强一点,根本没察觉。”云丛生说的合情合理。
可惜,方南枝不信,她早知道云府有密室,人要是真跑了,八成是云丛生故意放走的。
“多事之秋啊,云大人放虎归山,往后该多当心些。”
方南枝本来还想试探,但人都跑了,她找不到话头。
云丛生颔首。
“我已经写信回乡下,让老家送几个得用的人手。”
方南枝面无异色点头。
心中却觉得,得派人盯着这所谓故乡来的人手。
云蕴在两人中间,看看爹,又看看姐姐,听不懂她们说话,好着急啊。
她伸出两只短手,奶呼呼道:“抱抱,要抱抱啊。”
方南枝低头,追上她圆圆的眼睛,伸手要抱她。
然后……没抱起来。
她有点懵,这小丫头是实心的胖啊?
方南枝尴尬挠头。
最后还是云大人抱了女儿去哄,方南枝趁机告辞了。
离开云府,方南枝小脸就挂了寒霜,一回去,她就找来白武。
让白武安排人,夜探那间密室。
白武应下。
才要走,外头进来俩血淋淋的人,朗月清风回来了。
两人都挂了彩,尤其是朗月,完全是被背回来。
清风带着他跪下:“出城三十里,东华门外,大李村……”
才说到这里,清风也坚持不住,晕了过去。
方南枝立刻起身,让暗梅拿药箱,又让白武动身去大李村。
“封一哥哥在吗?去东宫报个信。”
她又朝着空气喊。
封一从树上出现,朝着她行礼,当即就走。
其实他想说,不用喊他哥哥,他当不起,但情况紧急,没时间说。
朗月清风用半条命换来的线索,必须立刻行动。
方南枝让管家带人,把朗月清风抬床上,她开始检查伤口……
大李村。
这村子大多数人都是佃户,佃租老金家的地。
老金是地主,但口碑极好,听说他的农户都要赞他一声仁义。
因为老金不仅给佃户年年提供种子、农具,还买了老黄牛给佃户用,三四家就能用一头。
而种地的粮食,和佃户也是四六分。
老金这样的地主,是打着灯笼也难找啊。
可谁能想到,老金的佃户们各个不简单,平日就是乡间地头的庄稼汉子,到了夜里,穿上黑衣就能成为一道道影子。
白日拿着锄头,夜里又换成匕首。
也是日夜操劳。
朗月清风他们是根据气味追踪的。
没错,上几次刺杀方南枝的人中,朗月记住了他们身上的味道。
一路查到大李村,却低估了他们的警觉,都没进村,俩人差点折进去。
临近晌午,出城的人突然多了起来。
守城的士兵看着骑着骏马飞驰离开的队伍,心又怦怦跳。
这段时间,总这样,京城就没太平过。
谁能想到,一个陈年旧案越牵扯越大。
刺客一日找不到,京城都要戒严。
对了,听说太子前段时间又遇刺了,陛下雷霆大怒,把手下禁军都派去护着东宫。
刚想着,就见一身黄袍的男子,被护在中间,也要出城。
下人拿出玉佩,守门的兵丁全都得下跪。
这是东宫令牌,太子殿下亲自出京啊,看落后殿下半个马头的人,也挺眼熟,好像是新上任的禁军首领。
兵丁们都跪着,百姓更得跪,等浩浩荡荡队伍出去,才起身,又来了一批人。
“驾!”
方银一挥鞭子,马速又提高一截。
那些刺客狡猾的很,他是怕白武不能搞定。
方银前脚出城门,祝冠峰就到了。
他神情冷凝,看了看城门外的官道上,飞扬的尘土,沉声道:“府尹有令,封锁京城各处城门,两个时辰。”
“是!”
守门的兵丁齐齐应声,当即起身,开始关城门。
外面排队还想进城的百姓,退出去,等着吧。
里面想出去的,也都散了吧。
城门封锁,谁也不能进出。
百姓们心中莫名惶恐,这是出什么事了?
他们身在京城,天子脚下,怎么还能遇上封城门的事?
倒是听老人提过,以前京城封城门,那都是因为……要换天!
哎呀妈呀,不敢想,还是赶紧回家吧。
总之出于莫名的畏惧,突然封城门并没有闹出乱子来。
祝冠峰传了话,就走,马车的方向是——安里巷。
早在他之前,京兆府的衙役们,已经把整条巷子围了起来。
刺客两次当街行动,是真当他们京兆府吃干饭了?呸!早就查到你们了,一直不动手,是有长远打算。
今天,就是为我们京兆府证明的时候。
为了扬眉吐气,府尹还拒绝了刑部尚书“好心”要借人给他的建议。
用不着,他们京兆府的人手够用,府尹手上,还有兵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