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她拿起一枚1984年的旧信封时,发现邮戳异常清晰,寄件地址竟然是“洪兴码头办事处”,而收件人则是时任市委秘书长。
阿娟感到有些奇怪,她将信封交给了七叔,希望他能帮忙辨认。
七叔是洪兴的长老,一位德高望重的老人。
他见多识广,对洪兴的历史了如指掌。
当他看到那枚信封时,脸色骤变。
“这种特制牛皮纸信封……”七叔的声音有些颤抖,“只有高层决策层内部传文才会使用……”他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里充满了疑惑,“更蹊跷的是,邮戳日期比码头血案早三天……而当天,办事处早已被警方查封……”
七叔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这封信……根本没寄出去……它是被人故意留下来,当作‘已处理’的证据……”
周影听取了七叔的汇报,他的目光变得更加深邃。
他知道,真相已经越来越近了。
“所谓‘执笔人’……”周影喃喃自语,仿佛在和自己说话,“并非某个具体的角色……而是一套嵌入体制深处的叙事清洗机制……”
他不再追查单一的责任人,因为他知道,真正的敌人,是隐藏在制度背后的黑手。
“启动‘墨迹重现计划’。”周影的声音平静而坚定。
“邀请退休档案员、老邮差、原单位文书等见证者,组成‘文字证人团’,在写作课现场,逐一对比现存文献与个人记忆。”
他要用亲历者的证词,对抗被篡改的历史,用鲜活的记忆,照亮被黑暗笼罩的角落。
“所有经证人团确认的原始记录……”周影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将作为‘民间副本’,纳入‘守灯阵列’,永久铭刻!”
“手工诉说坊”里,一场特殊的“写作课”正在进行。
退休的档案员、老邮差、原单位的文书……这些曾经的体制内人员,如今却成了历史的守护者。
他们颤抖着双手,翻阅着尘封已久的档案,用自己的记忆,与冰冷的文字进行着对抗。
当一位老会计含泪指出,某份财务报表的金额被篡改时,全场哗然。
“这……这不是我当年填写的数字……”老会计的声音哽咽着,他指着报表上的一个数字,激动地说,“当年明明是……是三万六千元……现在怎么变成了两万八千元?”
周影走到老会计面前,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眼神里充满了敬意。
“您说的是真的吗?”
老会计用力地点了点头,泪水顺着他饱经沧桑的脸颊流了下来。
“我……我可以对天发誓……我绝对没有记错……”
周影转过身,面对着在场的所有人,他的声音铿锵有力。
“我宣布,这份经证人团确认的原始记录,将作为‘民间副本’,纳入‘守灯阵列’,永久铭刻!”
全场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人们用自己的方式,表达着对真相的渴望,对正义的期盼。
就在这时,一阵突兀的脚步声打破了“手工诉说坊”的宁静。
一个穿着考究西装的年轻人,面带微笑地走了进来。
他的出现,立刻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各位爷爷奶奶,叔叔阿姨,大家好。”年轻人彬彬有礼地向大家问好,他的声音充满了活力,“我是王家杰,今天特意来这里,想为‘手工书说坊’捐赠一批竹简材料,希望能为各位的写作提供一些帮助。”
王家杰?他来这里做什么?
周影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他紧紧地盯着王家杰,试图看穿他隐藏在笑容背后的真实目的。
这年轻人……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王家杰的出现,像是平静水面投下的一颗石子,激起阵阵涟漪。
他那张带着虚伪笑意的脸,在阿娟眼中显得格外刺眼。
她强压下心头的不适,客气地接过王家杰递来的竹简样品,入手却感觉轻飘飘的,毫无质感,像是劣质的仿制品。
“王公子真是年轻有为,能想到捐赠竹简,也算有心了。”阿娟一边说着,一边暗中观察着王家杰的神情。
只见他眼神闪烁,似乎有些心不在焉,不停地用手抚摸着手中的公文包。
就在两人寒暄之际,阿娟眼角的余光瞥见,王家杰的公文包夹层,露出了一张米粒大小的微型胶卷。
凭借着多年裁缝练就的眼力,阿娟勉强辨认出,胶卷上赫然是医院的死亡证明复印件,而死亡证明上的名字,赫然是——周晟鹏!
阿娟的心脏猛地一跳,她故作镇定,继续和王家杰周旋,找准机会,在他喝水的茶杯底部,悄无声息地留下了一张指纹采集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