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的……杨沁安啊……”
这句话,像一道惊雷,又像一声梵唱,在杨沁安空荡荡的灵魂深处,反复回荡。
它击碎了她十年来的所有伪装,也填满了她十年来的所有空虚。
令杨沁安彻底呆住了。
她站在原地,像一尊被瞬间凝固的雕像。
那璀璨如白昼的星光,映在她空洞的眼眸里,却激不起半分波澜。
海风吹起她的发丝,拂过她毫无血色的脸颊,带来一阵冰凉的触感。
世界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只剩下他那句石破天惊的告白,在她的脑海中,一遍又一遍地,掀起惊涛骇浪。
陈子墨在用尽全身力气喊出那句话后,所有的勇气仿佛都被瞬间抽空。
巨大的后怕与羞涩席卷而来,他不敢回头去看她的反应。
只能将背脊挺得笔直,脸色微微发烫,连耳根都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
海风变得有些凉了,吹动着他衣摆的下摆,也吹乱了他额前的碎发。
“果然……我说这些话,很奇怪吧,哈哈……”
他试图用干涩的笑声为自己找个台阶下,声音却带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
可他话还没说完……
突然
身后,一声带着浓重哭腔的、破碎的呜咽,猛地袭来。
“陈子墨!!”
紧接着,一双手臂从身后,用尽全身的力气,死死地将他抱住。
那力道之大,仿佛要将他揉进自己的骨血里,仿佛是溺水者抓住了唯一的浮木。
“我爸走了……”
还期待着杨沁安会如何回应他那份炽热的告白,没想到,她一开口,竟是这句如此沉痛的话。
这句话,杨沁安是哭着说出来的。
她的整个头都无力地贴在陈子墨宽厚的后背上。
滚烫的泪水瞬间就湿透了他单薄的衣衫,那灼人的温度,仿佛要将他的皮肤烫穿。
感受到身后传来的、那几乎要将人撕裂的悲伤,陈子墨的心,也跟着揪成了一团,悲痛万分。
感受到身后传来的、那几乎要将人撕裂的悲伤,陈子墨的心,也跟着揪成了一团,悲痛万分。
他挺直的背脊微微一僵,想要转身,却被那双手臂死死锁住。
“嗯……”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任何安慰的语言在此刻都显得如此苍白无力,只能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沉闷的回应。
“对我最好、最无私、最爱我、最疼我、最关心我的爸爸走了……”
杨沁安的声音破碎不堪,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
陈子墨的心猛地一抽,他明白杨老爹在杨沁安的心中有多重要。
正因如此,他的离去,对杨沁安的打击,真的真的很大。
“嗯……会再见面的……”
他的声音干涩,却无比坚定。
“真的吗?”她在他身后哭着问,像是在寻求一个最后的希望,
“可是……我真的好伤心、好难过……陈子墨,我好想他……”
月光下,她的肩膀剧烈地颤抖着,仿佛下一秒就要散架。
海风变得有些凉了,吹动着沙滩上的细沙,发出呜咽般的声响,像是在为她伴奏。
“我知道。”陈子墨闭上眼睛,感受着后背传来的湿意与温度,心如刀割。
“你知道吗?他走的时候,一滴眼泪都没掉……”杨沁安声音中满是痛苦,“我表现得很坚强,可我的坚强都是伪装出来的……”
“这十年来,我杀了好多好多的妖,我以为战斗会令我忘掉悲痛,可每一次战斗,都会让我想起他交我的一招一式,每一次挥剑,耳边仿佛能听见他在一旁教导我。我就更加努力战斗,更加的沉迷于战斗,仿佛这样他就在我身边……”
陈子墨的心,像是被一只大手狠狠攥住,疼得无法呼吸。
他终于明白,她这十年,究竟是怎样熬过来的。那不是战斗,那是慢性自杀。
“我装了十年……我装得好累啊……陈子墨……”
这句话,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压垮了她所有的防线。
她不再只是哭,而是近乎嚎啕,像个迷路的孩子,将十年来的所有委屈、痛苦、思念,毫无保留地,尽数倾泻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