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绾对身后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方渚兮说的厢房被阵法保护着,所以纵然火势蔓延也未被波及分毫。
这是什么时候设下的阵法?
他是在自己之后才赶到的郡守府,布置查看的时间必然是在这之前。
好啊,小方也一个人偷偷行动了。
云绾来不及细究方渚兮到底隐瞒了多少,她现在正努力猜测那人会把机密文件放在哪里。
既然是实验必然是有记录,说不准还有实验说明指导书和样本。虽然不知这人是有何种机缘才知道黑线的来源,但比起是某次实践里的意外收获,她更偏向于他这是在验证已有的结论。
明灯这个实验体出现的时间不到短短十年,栖梧郡失踪人口的数量也远没有达到能够排除偶然现象推断出正确结论的量级。
也正是因此这个任务才会被派发到他们手里,牵扯的东西足够多,却没有真正的危险。
况且一旁还有师兄师姐看着,五宗亲传经常一起行动,竹笑玄枝都在其他人没道理不来,有他们托底云绾完全不担心自己进入传送阵后剩下的人会不会出事。
屋子里没有点灯,静悄悄的,屋外火光冲天,薄薄的一层窗户纸不仅削弱了火焰刺眼的光芒也隔绝了外面暖和得有些灼人的温度。
于是乎,室内呈现出一副诡异而又旖旎的景象,光明照耀着室内的一切,暖调的色彩将黑暗挤压到角落,目之所及皆为一片金红,像是秋日倒映着晚霞和红枫的潭水。
然而被照着的物体在染上光晕的同时也在背后拖出长长的黑影,温度被阵法隔绝反而显得那点黑暗格外阴冷,是光明永远到不了的潭底,是累累白骨堆积起来的怨念,是扭动着的,即将破开虚实界限的另一个自我。
云绾拿着异空间探测法器在周围敲敲打打一圈,没发现什么有用的东西,走累了干脆坐到全屋唯一一把椅子上。
别说还怪软和的,真会享受。
一天有至少一半时间坐在椅子上看公文的云绾如是感慨。
面前的桌子上公文堆积如山,有几本摊开露出上面的批注,明显是看过的痕迹。
时间不久,约莫就是几个时辰前,看样子假装郡守也要干活,真是自己找罪受。
云绾整个人习惯性地缩到椅子里思考。
她还记得当年在山洞里曾试过将那东西记载下来,没有用,任何直接记录的符号都会被扭曲,除非像聆风宗刑法堂那样,以人为载体再加上特殊纸张和阵法的辅助。
那种东西不好找。
所以想要了解一定需要和黑线直接接触。
按理来说将东西放在贴身储物袋里是最安全的,但黑线性质不一样,它会污染灵力消融神魂,放在储物袋里指不定会将里面的法器丹药变成一堆废铁残渣,说不准还会扰乱空间和时间。
不能贴身,但在需要时又要能随时取出来。
云绾有一搭没一搭翘起椅子,
这屋子里都搜遍了,没发现什么暗格异空间啊,难不成不在这。
椅子摇摇晃晃的,她的思绪也跟着飘忽发散。
眼前的公文跟着她的动作起起伏伏,像是绵延的青山。
老实说,每天一睁眼看到这种东西根本就连研究的心情都没有了吧,哪里还有力气去费尽心思藏东西,如果是她肯定在写完后就丢在一边。
云绾这样想着,随手从旁边拿起一本厚厚的合页。
让我瞧瞧这位假冒郡守处理公务的能力怎么样呢。
纸张刷刷翻动,云绾越看越不对劲。
谁把死法大全拿上来滥竽充数了,好歹换个话本子嘛。
她偏头去看封面,白纸黑字写着“日志”两个字。
云绾:······
她有点不可置信地看看内容又看看封面。
这位还未交手的朋友,你有点草率了吧,日记都不上个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