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真相”二字,赵乾的呼吸几不可察地急促了一瞬。
“从那一天起,一切都变了。”
叶云舟的语气带上了几分讥诮与悲凉,“她不再是那个对圣镜充满向往的天之骄女,她开始拒绝族内高层的安排,拒绝成为天地镜的执掌者。她甚至直言不讳地指出,那面被奉若神明的圣镜,其本质并非守护,而是……囚笼与吞噬。她看到了镜光辉煌之下,那流淌了无数年的、属于赵家血脉的哀嚎与牺牲。”
“荒谬!”
赵乾终于忍不住,低喝出声,声音中带着一丝被触及逆鳞的怒意,但更多的,是一种被说中心事的惊疑。
“是啊,在当时的所有人看来,这就是大逆不道,是亵渎圣物,是动摇家族根基的邪说。”
叶云舟淡淡地接了下去,仿佛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旧闻,“于是,赞誉变成了指责,期望化作了杀机。她被冠以‘叛族者’之名,遭到了赵家不死不休的追杀。她被迫逃离族地,在东荒境乃至更遥远的地域颠沛流离,躲避着来自血脉同源的追杀。”
牢房内的空气仿佛彻底凝固,赵乾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死死地盯着叶云舟,仿佛要将他从里到外看透。
叶云舟无视他那几乎要实质化的目光,说出了最后,也是最关键的一句话:“而在那场漫长而残酷的追杀途中,万般艰难、生死一线之际,她,产下了一女。”
话音落下,如同惊雷炸响在寂静的牢房。
赵乾身躯猛地一震,眼中爆射出难以置信的精光,他上前一步,超脱境的灵压不受控制地弥漫开来,让整个牢房的空气都为之扭曲、震颤。束灵索在叶云舟身上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
“你说什么?”
赵乾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那个孩子是谁,现在何处?”
“镜湖。”
叶云舟表情依旧十分平静,淡然道:“现如今被天地镜器灵完全寄生,变成人不人鬼不鬼这般模样的,就是你们赵家曾经‘大逆不道之女’所生的子嗣。她叫杜若晴,一路逃亡的她最终被京城五族接纳,可是为了寻根,为了搞清楚你们赵家人当初为什么要杀害她母亲,她便重新返回了太行,重新站在了你们赵家人面前。”
“你叫赵乾是吧。”
叶云舟并没有停,反而脸上那讥讽的表情更甚。
“实话告诉你,你们赵家有神祇传承,我也有,我的传承比你们赵家这些腌臜之物高级的多。但我要告诉你的是,现如今赵家祭典,各方实力都是虎视眈眈。如果你不想让天地镜碎裂的消息败露,让整个赵家陷入水火之中,就趁早翻了当年的冤案。”
“否则,一旦杜若晴彻底与器灵融合。届时,她的怒火加上器灵长久以来被压制的怒气,一同砸在你们赵家身上,我倒想看看,还有谁能够拯救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