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寥寥数语,九疑似感受到河面上吹来的带着水汽的凉风,听到那隐约的、隔了水波传来的摇橹声。
“是很好,但会不会耽误你的正事。”
封正闻言,唇角弯了一下:“屏风不是还有十日么,这些日子我将事务处理好,正好空出那几日。”
他说得轻巧,九疑却明白,他口中的处理好,不知又要熬多少夜,费多少心神。
她应了一声,算是答应。
封正看着她低垂的眉眼,不再多言,起身道:“不早了,歇着吧。”
房门被轻轻带上,室内重归寂静。
......
屏风比预想中晚两日才彻底完工。
最后一次检查完时,九疑长长舒了口气,只觉得浑身骨头都像是被拆过一遍。
她扶着绣架站起身,眼前微微发黑,缓了片刻才看清走过来的霜儿。
霜儿大步上前扶住她:“总算好了,你快好好歇歇。”
九疑由她扶着坐到窗边的椅子上,目光却离不开那架屏风,一针一线皆是她心血所凝。
太后的满意,于她、于栖针阁都太重要了,她总想着尽善尽美。
“执中这两日可曾递话。”她端起霜儿递上的热茶,抿了一口。
封正自那日离开后,只五日前来过一回,他没向她讨教琴,只饮了两盏茶就走了。
“没,就昨儿夜里来过一趟,见你伏在绣架上睡着了,看了片刻便走了。”
霜儿正打算说这件事。
夜里,九疑正坐在镜前梳理未干的长发,封正推门进来了。
他身上还穿着绯色狮子补子公服,腰束玉带,幞头拿在手上,一身风尘仆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