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允岺轻笑一声,在她对面的扶手椅坐下:“形式上,你是我继母;法律上,我们是遗嘱的共同执行人;实际上…”
他啜饮一口威士忌,“我对你了解可能比你想象的多得多,池医生。”
池沉甯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酒杯边缘:“什么意思?”
“意思是,”容允岺放下酒杯,身体微微前倾,“我知道你和我父亲的婚姻是怎么回事。婚前协议,资金注入你的诊所,各取所需的交易…我都知道。”
池沉甯面色平静:“既然如此,你应该明白那个每周见面的条款对我来说并不合理。”
“恰恰相反。”容允岺的黑眸直视她,“我认为非常合理。”
他顿了顿,“毕竟,我对你的了解远不止于那份婚前协议。”
容允岺站起身,走向书房另一侧的大书架:“池沉甯,31岁,毕业于北京大学心理学系,后获哥伦比亚大学博士学位。专长认知行为疗法和创伤后心理重建,发表过27篇学术论文,出版两部专业着作。”
他的手指划过书架上一排精装书籍,“《创伤记忆的编码与重构》《边缘型人格的认知干预》…你的所有作品,我这里都有收藏。”
池沉甯抬眸,目光看着那排书,那些确实都是她的着作,有些甚至是早期发表的冷门论文合集。
更令她惊讶的是,这些书明显被频繁翻阅,书脊上有明显的使用痕迹,有些甚至贴满了彩色标签。
“你…为什么会有这些?”
容允岺抽出一本,随手翻开。
池沉甯看到书页边缘密密麻麻的批注,有些地方甚至写满了心得。
那些字迹工整有力,显然不是随意涂鸦。
“五年前,我在北大听过你的一场讲座。”他的声音突然变得柔和,“关于创伤后成长的理论模型。那是我第一次知道,原来痛苦可以被理解、被分析,而不仅仅是忍受。”
池沉甯眨了眨眼。
五年前她确实在北大做过几次讲座,但听众至少有两百人…
“后来我开始收集你的论文,阅读你的每一篇着作。”容允岺的手指轻抚书页,“你的思想…像一束光照进黑暗。特别是你对创伤记忆的分析,几乎完美解释了我母亲去世后我的全部感受。”
他的声音里有一种罕见的真诚,让池沉甯一时不知如何回应。
这个在商场上以冷酷着称的男人,此刻眼中闪烁的竟是学术探讨的热情。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她轻声说,“你收集我的论文…”
“最初是学术兴趣。”容允岺将书放回书架,转身面对她,“后来变成了更多。当我父亲提到要再婚,对象是你时…”
他苦笑一声,“我本该反对,却鬼使神差地保持了沉默。”
池沉甯的呼吸微微加速。
容允岺的眼神太过直接,言语太过坦白,让她无处躲藏。
“那遗嘱条款…”
“我承认,我向父亲提议了那个每周见面的条件。”容允岺直视她的眼睛,“不是出于控制,而是…我想认识真实的你,不是论文上的名字,不是讲座上的剪影。”
敲门声打断了他的话。
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探头进来:“抱歉打扰,容总,王董事来电,说有急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