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我跟你去。”
她最终回答,声音比自己预想的更为镇定。
容允岺的笑容扩大了一些,却让人感觉不到温度:“太好了,我的车就在那边。”
他做了个请的手势,姿态优雅而强势。
走向停车场时,池沉甯感觉到容允岺的目光始终落在她背上,如芒在背。
她意识到,这名义上的丈夫去世或许不是结束,而是另一场更为复杂的游戏的开始。
而站在她身边的这个男人,远比死去的容明远更危险,也更难以读懂。
池沉甯的指尖轻轻敲击着腿侧,目光扫过容家别墅前精心修剪的草坪。
这座三层欧式建筑她只来过两次,婚礼和去年的春节。
每一次,容允岺都像一道沉默的影子,远远地站在人群之外。
黑色奔驰缓缓驶入庭院,停在大理石台阶前。
容允岺已经站在门口等候,修长的身影在暮色中轮廓分明。
他今天穿着深灰色西装,没打领带,衬衫最上面的扣子松开,露出一截锁骨。
这种随意的优雅与葬礼上的肃穆截然不同。
“律师已经到了。”他为她拉开车门,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手背,一触即离,“在二楼书房。”
池沉甯点头致谢,跟着他走进别墅。
大厅里只开了几盏壁灯,昂贵的大理石地面反射着幽暗的光。
没有佣人迎上来,整个空间安静得能听见他们的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中回荡。
“其他人呢?”池沉甯忍不住问道。
容允岺头也不回:“我给所有人放了假。”
他的声音平静得近乎冷漠,“父亲生前就不喜欢太多人在眼前晃,死后想必更愿意清净。”
池沉甯敏锐地捕捉到他语气中那一丝几不可闻的讥讽。
这个儿子对父亲的感情显然复杂得多。
二楼书房的门虚掩着,暖黄色的光线从缝隙中漏出来。
容允岺推开门,做了个请的手势。
书房内,一位六十岁左右的灰发男子从沙发上站起身。
他穿着笔挺的深灰色西装,脸上是职业化的严肃表情。
“池女士,久仰。我是容明远先生的遗嘱执行人,李文渊。”律师伸出手,“请节哀。”
池沉甯礼节性地与他握了握手,在对面沙发坐下。
容允岺则径直走向靠窗的单人沙发,修长的双腿交叠,姿态放松得像是在欣赏一场与己无关的表演。
“根据容先生的意愿,遗嘱在他去世后立即执行。”李律师从公文包中取出一份文件,戴上老花镜,“我先简要说明一下主要条款。”
池沉甯挺直腰背,双手轻搭在膝上。
她注意到容允岺的目光落在她身上,那种被审视的感觉又回来了。
“容氏企业的全部股份及决策权由容允岺先生继承。”律师推了推眼镜,继续道,“不动产方面,容允岺先生获得主要住宅及郊区别墅,池沉甯女士获得市中心金茂大厦的公寓一套。”
池沉甯睫毛轻颤。
那套公寓她知道,市值至少两千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