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渐缓,日光透过林叶斑驳洒落。
两人跑了几圈,容允岺的衣袍与她的玄色骑装交叠,在风中纠缠翻飞。
她的胸膛紧贴着他的脊背,体温透过薄薄的衣料传来,烫得他指尖发麻。
林中出现靶子,燕沉甯低头,唇几乎贴上他的耳垂:“方才那一箭,朕带着你射的,不算。”
“…那陛下想如何?”
“再射一次。”她嗓音低沉,“这次,你自己来。”
说罢,她松开握缰的手,转而扶住他的腰,让他完全掌控马匹。
容允岺抿唇,缓缓搭箭拉弓,可马背上的颠簸让他难以瞄准。
燕沉甯盯着他绷紧的指节,伸手,指尖顺着他的腕骨滑至手背,轻轻一托——
“别抖。”她低声道,“朕在这儿,你怕什么?”
容允岺呼吸一滞,箭尖微晃,在下一瞬稳如磐石。
“嗖——”
箭矢破空,直贯靶心!
燕沉甯大笑,猛地一夹马腹,白马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
容允岺猝不及防,整个人向后仰倒,被她一把扣住腰身,狠狠按回怀中。
风在耳边呼啸,她的笑声混着灼热的呼吸落在他颈侧:“容允岺,你学得倒快。”
他掌心发烫,心跳如雷,只低声道:“…是陛下教得好。”
燕沉甯勾唇,俯身在他耳边一字一顿道:“今晚,朕亲自考校你别的。”
帝王的命令不需要回答,她怀里的容允岺耳尖烧红,攥着缰绳的指节微微泛白。
心跳声,震耳欲聋。
燕沉甯策马疾驰,唇角噙着一丝冷锐的弧度。
她当然不是心血来潮才教容允岺骑射,她是要看看,这猎场四周,究竟藏了多少双眼睛。
昨日校场那支流矢太过蹊跷,而今日她故意与容允岺同乘一骑,举止亲密,便是要引蛇出洞。
若宫中真有眼线,必会有人坐不住。
果然,就在她带着容允岺策马深入猎场密林时,余光瞥见树影间寒光一闪。
“低头!”
她猛地按下容允岺的后颈,一支冷箭擦着他的发丝呼啸而过,钉入身后树干。
容允岺瞳孔骤缩,还未回神,燕沉甯已反手抽箭搭弓,瞬息之间,箭如流星,直贯密林深处。
“呃啊——”
一声惨叫,一道黑影从树上栽落。
燕沉甯冷笑,勒马停驻,居高临下地睨着那具尸体:“果然。”
容允岺呼吸微乱:“…陛下早知有人埋伏?”
“朕不知。”她嗓音凉薄,“但朕知道,有人不想让你活着。”
他指尖一颤。
燕沉甯侧眸看他,伸手捏住他下巴,迫他抬头:“容允岺,你猜,是谁这么急着杀你?”
他喉结滚动,嗓音低哑:“…罪臣不知。”
“不知?”她嗤笑一声,指尖摩挲过他颈侧脉搏,“那朕告诉你…”
话音未落,林间传来一阵异动。
“嗖嗖嗖——”
数支箭矢破空而来。
燕沉甯眸色一厉,揽住容允岺的腰,纵身跃下马背,就地一滚,避过箭雨。
白马长嘶一声,中箭倒地。
“陛下!”容允岺急声。
“闭嘴,躲好。”她一把将他推到树后,自己则抽剑迎敌。
刺客自林间蜂拥而出,刀光剑影间,燕沉甯身形如鬼魅,剑锋所过之处,血溅三尺。
容允岺紧盯着她的背影,指尖深深掐入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