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脸上惯有的从容淡漠，如同冰面裂开一道缝隙。他眼底闪过一丝清晰的错愕，随即被一种罕见的、近乎慌乱的情绪取代。
她全都看到了。
她看完了一整个流程，他最不像人的一面。
看到他如何漠然地决定一个人的生死。
周穆临下意识地想退后一步，他想开口解释什么，却发现喉咙干涩。
所有在战场上运筹帷幄的冷静在此刻荡然无存。
他第一次，感到了不知所措。
他害怕勾起她不美好的回忆。
雨水顺着青年棱角分明的下颌线滑落，滴在他沾血的军装袖口。
他就那样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隔着几步之遥的雨幕，不知道该怎么办，像是一个等待审判的信徒。
苏纳看着那道僵住的身形，将对方的反应尽收眼底。她脸上最后一点惊悸很快便消散了，只剩下看透的平静。
甚至还有点……无奈的了然。
她一步一步，平稳地穿过泥泞的场地，踏过混杂着血水的地面，径直走到了他的面前。
雨水打湿了青年的睫毛，让他看起来有几分脆弱。
苏纳抬手轻轻地触碰他左臂那片被血沾染的军装布料。
“受伤了。”她不是疑问，是肯定。
指尖传来的湿润和温热，让周穆临身体几不可查地僵了一下。他下意识想躲，却被女孩的目光定在了原地。
“怎么，被雨淋傻了，痛都不知道？”
周穆临喉结滚动了一下，有什么话堵在胸口，最终说出一句与眼前情景毫不相干的话：“……电影，我迟到了。”
“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