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份邀请,来得比陆泽预想中要晚,但不得不说,这个时机刚刚好,刚好就是在陆泽触发剧情任务以后。
陆泽在认真的思考,能否借着跟魏青衣见面这件事情,来提升他的声望,这事确实有着可以操作的空间。
魏渊是谁?
打更人衙门的扛把子,山海战役当之无愧的第一功臣,被百姓视作大奉军神的男人,在这巍峨皇城内令无数官员畏惧!
陆泽心里很快就有了主意,他抬眼看向不远处的李玉春银锣,道:“我可以跟魏公见上一面,但不是在打更人衙门。”
“李银锣应该清楚,不论是大奉官员还是市井百姓,都不愿去打更人衙门,所以见面的时间跟地点,由我来定。”
“你可以回去转告魏公。”
李玉春愣住。
男人深深看了陆泽一眼,他并不知晓魏公为何要见这位陆公子,更没有想到对方竟还要去掌控这次见面的主动权。
在这座巍峨皇城内,能够跟魏公讨价还价的人当然有,如皇宫里的贵人,如司天监的监正,如云鹿书院里的那位院长。
今日,却是多出个陆北辰来。
李玉春沉吟道:“好。”
李银锣的办事风格以直率着称,所以在今日成为替魏青衣传话之人,李玉春转身离开,要将陆泽的意思告知给领导。
待李玉春走后,陆泽找来府里管事,吩咐道:“你现在到朱雀楼去定个位置,必须是要正对着朱雀大街的观景台。”
朱雀大街,皇城京畿中轴之道,乃是大奉官员上朝下朝的必经之路,朱雀楼因其地理位置特殊,酒楼价格是京城之最。
“是,公子。”
打更人衙门。
魏渊在浩气楼中浅饮着杯中热茶,听着李玉春的汇报,魏青衣尚未开口,在室内的南宫倩柔眉头却紧紧皱起。
“哼!”
“这陆家小子,真是好生大胆!义父主动相邀,他这小辈儿却是端上架子,还想要去安排时间跟地点?”
魏渊倒是毫不在意,抬眼看向还在等候命令的李玉春,随意道:“没问题,本公等着陆北辰通知见面的时间跟地点。”
“是,大人!”
陆府那边的消息很快传来,见面的时间便定在今日未时一刻,至于地点...则是京城顶尖权贵们时常聚会的朱雀楼。
南宫倩柔脸上挂着莫名笑容:“今日未时,在那朱雀楼跟义父见面,谁知道这小子的脑子里究竟想的是什么?”
“真想剥开他的脑袋好好看一看。”
室内,始终沉默寡言的杨砚,此刻终于开口,发表着他的意见:“太招摇。”
魏渊却摇了摇头:“其实,在哪里见面都无妨,我只是想要去见见他。”
......
黄昏时分,落日熔金,替朱雀楼高耸的飞檐勾勒出璀璨的金边,这座酒楼临着皇城跟各部衙署汇聚的主街,位置极佳。
尤其是顶层那方突出的观景台,足以将大半条御道跟往来车马尽收眼底,台上之人同样会成为被下方人瞩目的风景。
朱雀楼跟教坊司不同,寻常商人都不敢到这种地方来,唯有各部的官员跟大奉朝的那些勋贵们会到朱雀楼来吃饭饮酒。
至于那座寥寥无几的观景台,极少会有人真敢坐上去,原因很简单,那里能够俯瞰着各部官员们上朝跟下朝。
在七年前,青州首富入京,在教坊司内豪掷千金,连包花魁,在离京前的那一晚喝酒没过瘾,便跑到朱雀楼的观景台。
结果,在第二天回青州的路上,就被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山匪给砍成肉臊子,这一故事如今还在京城内广为流传。
今日,观景台久违地迎来新客人。
陆泽跟魏渊,对坐于此。
一张简单的柏木方桌置于面前,两张椅子,以及几碟清爽的佐酒小菜,一壶温好的玉壶春,看起来是相当简单。
魏渊依旧是那一身暗青色的常服,大宦官神态平和,仿佛今日只是闲暇小酌,毫不在意朱雀楼观景台的特殊之处。
陆泽一袭劲装,身姿笔挺如枪。
此时,正是各部衙门散值的时辰,朱紫青绿的官袍陆陆续续从宫门以及各衙署内涌出,车马辚辚,人声隐约。
魏渊抬手,竟亲自替陆泽在斟酒,如此待遇,若是被义子南宫倩柔看到,注定会引发那位金锣义子深深的嫉妒之心。
义父怎如此偏爱此子?
酒液晶莹,映着天边落霞。
魏渊轻声道:“朱雀楼的酒,滋味平常,胜在位置。人站得更高,望的更远,仿佛酒杯里的酒,滋味也会发生变化。”
陆泽神态肃穆,双手接过酒杯:“家父在我离开北关前,曾叮嘱过我,在京城一定需要跟魏公保持距离。”
“最好是不要跟魏公见面。”
魏渊望向陆泽,神态温和,反问道:“那你为何还要见我?”
陆泽将杯中清酒一饮而尽:“因为我想要见您,所以便来见您。正如我父亲当年第一次违反军令,是一样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