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在逃避的不是你，而是他。”周培毅说，“但他也无法毁灭你，因为你和他，是同一个个体。毁灭你，也代表着毁灭他。”
“年轻人，你似乎有一些危险的想法。”男人笑了起来。
周培毅也会心一笑。男人所说的想法，就是在此时此地杀死他，也就代表着毁灭与他一心同体的那位神子。
毁灭很简单，做出这个决定本身无比轻松，但面对毁灭的后果，可不容易。
周培毅便说：“我不会杀了你，这对我来说并不重要。”
“那你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呢？”男人问。
周培毅如实回答：“我呢，本来在云海上轻松地走路。我的身边是我的同伴，有一个类似我妹妹的，和我流着一样的血的小姑娘。我们吃着火锅唱着歌，突然，就被寒寂潮给劫了。等我再睁开眼的时候，我就身处在一片迷宫一样的星宫碎片上，走出这迷宫要花费很长的时间，让我远离那些我重视的人。于是，为了走出迷宫，为了知晓到底是谁把我困在迷宫里，我和你的梦境建立了链接。”
“您居然可以侵入梦境吗？”男人皱起眉头。
“那你的其他访客，他们都是得到许可才来到这里吗？”周培毅问。
“我无法给您一个准确的回答，毕竟我只是个梦境里的幻想，我是被割裂下来的自我。”男人摇了摇头，眉间的忧郁更加浓厚，“‘我’，一直没有放弃摆脱我，得到真正的自由。作为神子，我们本应该是被禁锢的。”
周培毅的脸色一下子阴沉了下来，但也尽量控制自己的语气，不至于太有威压：“本应该。他利用你摆脱了骑士王的禁锢。”
此刻，他毫无疑问想到了初代星宫。在夏洛特王妃的描述中，那位伟大的初代神子，可就没有被限制，随时随地出现在初代星宫的领域之中。
果然，情感向量是复杂的东西，人类的意识有着千奇百怪的变化，用十二个向量将其禁锢起来是一个并不稳定的结构。初代神子也好，这里的割裂神子也罢，他们找到了脱身禁锢的法门。
那就是把自己割裂开，分割成两份。
“你们是从来到星门，成为星宫之后，才分割开的吗？”周培毅问。
男人摇了摇头，思绪已经回到了非常遥远的时代，他双眼望着没有尽头也没有风景的山峦，轻声说：“‘我们’，早有分歧。”
“也就是说，你们在作为圣城神子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分裂了。”
男人点头，说：“我知道，这在心理学上是一种疾病，我和‘我’，虽然共用了一具肉身，共享记忆，但却被潜意识分割成了两种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