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海这一声疾呼,瞬间撕碎了书房内的温煦氛围。
李承乾脸上的笑意戛然而止,眉头骤然拧紧,方才还带着调侃的眼神瞬间沉了下来。
他与李泰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底看到了惊愕与凝重,没有时间多问,甚至顾不上整理微皱的衣袍。
李承乾一把抓起搭在椅背上的外衫披上,李泰也慌忙绕过画架,兄弟二人一前一后,几乎是冲出书房,在渐沉的暮色中向甘露殿疾行。
踏入甘露殿门槛的刹那,便感到一股比室外更沉的寒意。
殿内灯火通明,却驱不散那凝结在空气里的沉重。
李世民端坐于御案之后,背脊挺直如松,他面前御案上,赫然摊开放着那份六百里加急的奏报,火漆残片零落一旁。
他们兄弟俩大步流星地走到御案前,齐齐地躬身一揖,道:“参见父皇。”
“免礼。”李世民轻撩眼皮,左右各扫一眼,他们谁也没有坐下,都微低着头,静静地站着。
他们心里清楚,急召他们过来肯定是有事,要么是大事、要么是急事,要么就是很重要的事。
他们心里疑惑,谁也不知道皇帝急召他们到底是什么事,但他们不能问,只能等。
李世民的指尖有节奏地叩打着摆在桌子上的奏报,不急不躁地开口说道:“刚收到一份六百里加急奏报,”
“六百里?”在李泰所知的历史里,这个时间段没人造反也没有主帅阵亡和地方民变,他完全没有头绪。
于是他惊讶地扭过头去看李承乾,重生哥,你知道这事不?
李承乾果然比他平静许多,和他对视了一眼,便把目光转向了李世民,轻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李承乾猜测大概是李靖他们回来了,他记着前世高甑生在回军途中利用六百里加急诬告李靖谋反。
当时是李泰带着陆清出城去迎接,李承乾还是在草原的时节,和陆清闲聊旧事,才知道陆清是怎么揭穿高甑生的。
李世民手指向前轻推了一下那份奏报,意思是让他们自己看。
李泰上前把奏报拿了起来,他打开奏报和李承乾一起快速地浏览。
果然是高甑生发来的诬告信,李泰看罢满眼都是不敢相信的疑惑,声音柔和地说道:“前几天不是刚收到奏报,说仗打完了,正往回赶呢吗?”
“喊你们过来就是想听听你们的想法。”李世民淡然地看着李泰,“你的意思是不信?”
“不能全信。”李泰微微地摇着头,语气带着几分呢喃,又很笃定,“反正就以我的智商来说,造反之前我得先搬个家。以李靖那种战神的智商来说,他万不可能将全家置于死地而不顾。”
李承乾闻言,忍不住低笑一声,抬眼看向李泰,语气带着几分戏谑:“你怎么就知道李靖没搬家呢?你不应该先去李府,看看他家人在不在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