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是透过第三者的眼光,看向自己的一生。
罗洁怔怔的看着眼前,那是一段早已遗忘的记忆。
“你想当海盗?”雄壮如山的男人,听到年幼的她鼓起勇气说出的话,露出一个笑容。他转过身蹲下来,巨大的手掌摸了摸她的头:“海盗团可不欢迎女人!”
“我不管!”罗洁甩开他的手:“我将来也要跟你一样!我也要当海贼王!”
“哈哈哈哈!!”
男人起身,叉着腰哈哈大笑!四周的海盗们,也发出善意的笑声。
“你应该读书,上学,不是当他妈的海盗!”头发和胡须全都花白,但眼神中带着光芒的男人再度蹲下,在她面前伸出拳头:“知道这是什么吗?”
“拳头?”
“对!是他妈拳头!”男人笑意更甚:“知道当海盗靠的是什么吗?”
罗洁摇了摇头。
“还是他妈的拳头!”
男人站起身来,面向大海,海风吹拂起他劈在身上的衣袍,衣袍上的金色配饰,反射着耀眼的阳光:“你将来肯定会遇上各种各样的人,有敌人有贵人,有人会追随你,然后背叛你!但只要你的拳头够大!”
他转过身来,带着与太阳同样光芒的笑容,伸出右拳晃了晃:“就能干掉一切麻烦!”
当时才五岁的罗洁不理解他的意思,只是呆呆的看着他的拳头,仿佛那里就有一切。
“再给你一年时间考虑!想清楚了再跟我说,你以后想干什么!”
一年之后——
“还是这么想的?”
“对!”罗洁用力点头:“这辈子都不变!”
“哈哈哈哈!!小屁孩说什么‘这辈子’,笑死人了!!”罗杰用力的拍了拍她的后背,让她踉跄了几步,恼怒的看向他。
“我出去一趟。”说完,他甩了甩手走出门。
这里,是西风海盗团在马莱王国的一个据点,实际上岛上的大部分产业,都是海盗团的东西。
直到半个月之后,罗杰才再次归来,他的满身伤疤又多添了两道灰白的伤口,像是墓地中死亡的颜色。
“这个。”罗杰坐在吧台上,将一瓶灰黑色的,还在鼓着气泡的东西拍在桌上,推向罗洁:“喝了它!”
罗洁咽了口唾沫,闻了下味道,说不出的恶心和难闻,当即捂着鼻子道:“这是什么!?”
“这是‘死亡’!”罗杰露出爽朗的笑容:“哈哈哈!小屁孩,相当海盗,怕死可不行啊!要是怕了,就赶紧滚去找个学上!”
“谁会怕啊!老东西!”罗洁心一横,将那东西一口灌下!结果味道真让她体会到了“死亡”的感觉!好久好久都没有回过神来!
当时和后来,罗杰都没有解释什么,只是时常露出笑容,直到之后——
“为什么!?”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一座陌生的港口,罗洁被扔下船。
“幼鸟只有打湿翅膀,才有搏击风雨的能力!”男人脸上带着她未曾见过的坚定和冷漠,看向四周:“都别动!我看谁敢帮她!”
“……”罗洁跪坐在港口的木板上,难以置信的看着那个无比熟悉的身影。
“……”那个男人与她对视良久,也没有说话,转过身向甲板走去:“你不是要当海盗吗?等你成为最强的海盗,再站到我面前吧!”..
船上的海盗,那些无比熟悉的脸,都投来不忍的目光,但是没有人会违抗团长的命令。慢慢的,所有人都走进了船舱,到最后,船也开走了……
从今往后,只有自己一个人了。
罗洁低着头,擦了擦眼角的雨水,向着小镇走去。
无论如何都要活下去!直到站到他面前的那一天!
——
可是,不会有那一天了。
他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