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呼出一口郁气,看来自己的运气当真不算好。
那魔君甩给她一个酒坛子,无所谓的道:“你身后已经跟了不下十人,不过早知我在此处,才没现身罢了。”
陶紫脸上的血色瞬间退去,竟然如此没有神识,只靠双眼,同一个瞎子也没什么差别了,自己竟然天真到以为可以逃脱
她有些颓然的拍开了酒坛子的封泥,也不再管这酒中所蕴含的魔气,直接对着坛子酒灌了起来。
既然逃不掉,既然不知道哪一天就要人头落地,不如趁当下饮个痛快。
一下子喝了半坛子酒,她将坛子在前方的石砖上一立,喝到:“痛快可惜比我酿的那酒还差点火候,有些苦呢。”
酒气上涌,她长着五个血痂的脸上也透出些红晕来,但一双眼睛却更加清亮,将剩下的半坛子酒全部喝光之后,她毫无顾忌的道:“前辈也太文雅了些,这饮酒就图个痛快,这般文雅反倒像是心中有郁结难舒”
“嗝,”陶紫打了个酒嗝,伸手道:“还有么一坛不够不够我要饮个痛快”
那魔君睥她一眼,又给陶紫两坛子。
陶紫毫不客气的接过,笑着道:“多谢了你预备如何处置我解剖还是试药”她早都知道,这位魔君在魔方域有药痴之称,他最在意的不是修为不是权力,而是那些让他着迷的魔植,以及各种修士甚至凡人无法治愈的病症。
陶紫笑嘻嘻的摸了摸脸上的血痂,没想到自己这丑样子反倒成了保命符。
但笑着笑着,泪水就流了下来
而泪水竟然将是决堤,陶紫再也忍不住变成了嚎啕大哭,像是要把这半年多来的隐忍都抛弃、委屈都诉尽、绝望都袒露
这是她入道后,第一次哭的这般惨烈,这么毫无顾忌,上一次是在留仙镇她被送往张家的轿子里。
“哈哈哈,啊,预备怎么处置我”她双眼通红的看着那银发魔君。
但那魔君却痴痴的望着陶紫,在陶紫以为他根本不会回答的时候,才听到风中传来的声音:“我会治好你。”
“我会治好你,阿娘”
天枢宫坊市的一间酒肆里,陶凌华怒目圆睁,狠狠的拂落了桌上的杯子:“废物什么叫查不出来”
跪在地上的黑衣人,颤抖的道:“回禀舵主,实在是中间隔着十多年,又几乎没有线索”
“混账这点事都办不好,我要你何用”杯子已经碎了一地,她只能气愤拍了拍桌子。
空气似凝滞一般,那跪在地上的人连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半晌,陶凌华有些头痛的揉了揉太阳穴,吩咐道:“此次,姑且留你一命。你去留仙镇将我父亲和妹妹接来。此事不容有失,记得多带几个人去。”
黑衣人闻才略松口气,恭敬道:“属下领命。”就要告辞而去。
陶凌华却突然叫住他:“你联系合虚宗分舵那边,问问他们能不能”她斟酌道:“请他们将一个叫严澂的筑基修士的近几年的动向给我一份,还有他似乎有个姓陶的师妹,也一并帮我调差一番。”
黑衣人领命,接着又听她继续道:“至于谢礼么,问那边舵主是要我这里的积分还是其他法宝,都是可以的。”
“是,属下明白。”这回他终于得以脱离这间屋子了。
这位新上任的分舵舵主,实在是太过狠厉,可惜之前的那位舵主没有听自己的忠告,早一些将其捉来搜魂,现在她已成长起来,而原来的那位舵主只落得个死无全尸。
陶凌华呼出一口浊气,自那年在前驭兽宗的秘境与那陶姓女修争斗之后,不知为何,她总回忆起她那个堂妹来。
前世这个堂妹因为自己妹妹的淘气,将还有三个月多月才临盆的二婶推了一把,二婶痛苦三天也只生下个死婴。而自己重生后又忙着去寻找留仙镇附近的机缘,竟然不知怎的让这堂妹活了下来,还一下子活到了七岁。
原本以为将她送到张家,也活不过几日,但毕竟没有看到她的尸首
而既然心头不安,就早该查一查,可当年从那秘境出来后,她就遭到了这组织的抓捕,直到年前她凭借对前世的先知,设下圈套才将这组织的头领取而代之,自己一跃成为这天枢宫分舵的新任舵主。
、第一百五十七章去还是留
第二日,陶紫从昏昏沉沉中醒来,身上还有浓重的酒气以及魔气。
同灵酒蕴含微量的灵气一样,那魔君的酒自然有不少魔气。
她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将那颗衣服夹层中的祛魔丹取了出来。她是道修,长期在魔气深重的魔方域只会让魔气渐渐侵蚀自己的肌理,甚至根骨,所以像她这般的道修来到此地,至少三个月都有服用一粒驱魔丹。
昨晚有些孤注一掷、不计后果,但今日醒来,却要重新再做打算。
她没料到那魔君竟将自己轻轻放下,耳边似乎还有那魔君朦胧低沉的承诺,他他会治好自己。
穿了件略厚实的衣服,顺手提起门口的树枝,她开始了一天的练剑。
是夜,十九送来一套素白纱衣,以及一件银色面具。
第二日清晨,陶紫端坐于华丽的四轮兽车之上,低眉垂目、不敢斜视。她的左前方就是那位魔君。
都常城在四城的最南端,而要去的吞天城则在最东处。即便是脚程最快的疾风魔兽,待一行人到达目的地也已经是华灯初上了。
陶紫紧跟着这魔君的步伐,见到比溯方宫更加富丽堂皇、人声鼎沸的越天宫也不敢有丝毫分神。
待至殿中有人唱到:“封煦魔君到。”
殿中主位上那原本左拥右抱的中年男人立即起身,上前握着封煦的手,亲热道:“三十二弟,来来来,多日不见,快来随我畅饮一番。”
封煦不着痕迹的抽回了自己的手,含笑道:“恭喜长兄又添佳丽。”
那中年男人哈哈大笑:“同喜同喜,我听闻弟弟你那里也纳了位佳人啊,怎么今日,没有带来么”
封煦随着他坐到主座,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这中年男人正是封肆,其修为相当于道修的化神后期,是封就的父君,封煦的兄长。因为近万年来,整个辰华界都没有飞升修士,所以这般修为无论在魔方域还是放眼整个辰华界都是堪称顶峰的存在。
陶紫适时的给封煦斟酒,其他时刻大多眼观鼻鼻观心的垂首静立,但她向来姿态端正,即便这般垂首,脊背仍是笔直的。
“魔君贤弟,不知你身后这位可是那新首的侍妾”这人身姿楚楚,尽管戴着面具,还是个光头,但更让人想一探究竟。
这人是这次喜宴的主角,封肆刚纳进来的如夫人,但封煦是谁,他连个眼皮都懒得抬。
不仅她注意到了陶紫,几乎场中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