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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都说,这民夫如何征,给什么价,一时没说好,不敢轻易”

“哎呀呀”武三思不禁气恼,怒斥道:“这些家伙,真是不懂规矩,神策府还会少了他们的钱粮真是可笑,人家那是什么家底,去告诉他们,一个民夫,每月至少钱粮拢共折钱十贯,大致就是这个数,神策府的马,一月的消耗都是这个数呢,难道人还不如马吗真正是可笑,本王让他们殚精竭虑,把心思放在公务上,休要在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上斤斤计较,否则贻笑大方。”

一通叱骂之后,那文吏不敢再说什么了,忙是回到前堂,见这些人还没有走,便忙将武三思的话转告。

有人眼珠子一瞪,十贯

“这莫不是玩笑,历来官府征夫,至多一月,也不过几百钱,外加几斗米,这未免太多了吧。”

有人觉得有些心虚。

这事儿听着不靠谱啊。

不过却也有人笑了,众人不由看过去,笑的乃是宜阳县令王宝,王宝捋须,摇头晃脑道:“多不多,不多,诸位只怕是有所不知了,老夫治宜阳,而这宜阳与孟津,也不过是一水之隔,孟津的富庶,老夫是久已耳闻的,诸位是不知啊,那秦少游当真是富可敌国,但凡是匠人,只要被他网罗过去,莫说十贯,便是五十贯一百贯他也肯给,如今这关东的匠人,哪个不晓得这个道理,都是蜂拥而去,这倒也罢了,还有那那什么耍嘴皮子的掮客,不过是靠着腿脚和长舌混饭吃的人,据说一年下来,攒下几千贯钱也算不得什么说起来,宜阳是深受其害啊,自那孟津日益富庶,宜阳的百姓,就渐渐人心思动了,许多人抛了田携家带口便去那孟津,要制止都制止不住,他们连自家的地都不要,非要去孟津不可,这是为何无非是因为利罢了,有利可图,所以才如此嘛,由此可见,便是十贯征募民夫,想来对那秦总管也算不得什么,诸位可莫要忘了,这运河一开,就是堆积如山的财富,人家会锱铢必较,在乎这么星点的蝇头小利吗”

别人的话,大家一开始不信,其实有些事,他们也有一些耳闻,只不过总觉得流言蜚语未必可以当真罢了,可是现在这宜阳县令王宝一说,倒是让大家笃定起来。

没错啊,马上那秦少游,一年少说都是上亿贯的钱财,咱们跟着沾沾光,又算的了什么

大家纷纷点头,心满意足,各自分道扬镳去了。

宜阳县令王宝距离洛阳不远,所以骑着马,也不过是半天功夫,就回到了自己的治所。

他的情绪很好,这宜阳和孟津,距离不过是在咫尺之间,可是内外却是天差地别,从前为了此事,他心里也懊恼了好一阵子,瞧瞧人家,再看看自己,人比人气死人啊,据说孟津随便一个富户挑出来,伸伸手指头,都可把县里那几个积善人家的财富全部比下去,县里穷,王宝自然也就穷了,这是万古不变的道理。

而这一次,总算让他有了点盼头,人家指缝里漏出了一点恩惠,足够自己大赚一笔了。

他忙是叫过了所有的佐官和差役,让大家先把眼下的事都放一放,而后直接宣布了征夫的事,他伸出了手指头,得意洋洋的道:“诸位且先莫要提醒本使君开春播种的事,这夫是秦总管征的,一月下来,所有的赏赐折钱六贯,所以此番,也不必强人所难,不肯来的,就不必来了,可是肯来的,得赶紧,迟了,可就不好说。”

其实王宝方才耍了个心眼,他从洛阳那儿得来的消息是折钱十贯,在这里报的却是折钱六贯,这一小半的钱财,就算是他的辛苦费了,当然,他不计较这点截留,更看重的反而是神策府的赏赐,不过本着雁过拔毛的规矩,该截留的还是要截留,否则其他的同僚那边不好交代,难得糊涂,水至清则无鱼嘛。

可即便是报出了六贯,这满县上下,真是欢欣鼓舞。几乎所有的人眼睛里,都不禁要放出光了。

等到了次日的时候,一群地方的豪强便汇聚一堂,这都是宜阳县令有名有姓的人家,虽然不是士族,却大多都是祖祖辈辈在此扎根许多代,是宜阳县里有头有脸的人物。

一直以来,从秦汉开始,这朝廷看上去是总揽一切,其实真正的规矩却远不如律令那样美好,因为任何一个时代,官府的作用都是有限的,比如征夫、抽税、教化之类的事,官府怎么一手包办的过来,政权不下县,何止是明清时期的规矩,在这大唐,那就更不必说了。

所以基本上,朝廷就相当于一个巨大的建筑公司,而下头各级官府,则是下设的各处分公司,一道旨意下来,紧接着分公司要贯彻,把事情办好,那么就需要找到大大小小的包工头,而包工头,就是本地的富户和豪强,这些人才是真正贯彻政令的骨干,没有他们的支持,任何的政令,最后都会变成一纸空文。

消息早就已经透露出去了,这些人本就是神通广大,所以现在大家面上都是喜滋滋的,好事啊,以往代官府征税,虽然也有一些好处,譬如报一些损耗,譬如欺上瞒下一番,总能雁过拔毛,只不过这一次嘛,显然却是一个肥的不能再肥的差,办好了,今年便可躺着吃喝了。

第一章送到。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五章:机关算尽太聪明

地方上的事最是复杂,看上去很多没有关联的人和事,一团乱麻一般,可是这线头,却总是牵连着许多人,官府与豪民就是线的两头,牵一发而动全身。

在宜阳县召集了豪强之后,用不了几天,乡间便出现了许多人在各处田庄招募人手了。

但凡是肯去应征的,每月折钱三贯。

那武三思透露出来的数字是十贯,到了使君那儿,就成了六贯,而如今,只剩下三贯了。

不过这是稀松平常的事,已经有人打听了,临县更狠,只有两贯,宜阳县的使君和豪民堪称良心,浑身上下,都流着道德的血液。

只是这三贯,却也足以让所有的青壮眼红了。

耕地几乎是不值钱的,尤其是神策府在弘农郡开始刻意的压低粮价,在其他的州府,影响倒是不大,大家该种粮的还种粮,毕竟弘农的粮再便宜,可是这个时代运输条件也是有限,你当真跑去那儿买了低价粮,用这么多车马和骡子翻山越岭的运到本地,沿途还要经过重重的关卡,还要雇佣伙计和车夫、马夫,这一路辛苦下来,可能连蝇头小利也没有。

不过其他州府难以享受到神策府压低粮价的政策,并不代表河南府内的诸县不成。

这些年来,不少农人倒也够苦的,弘农郡的百姓倒还好说,人家虽然在粮价方面遭遇了损失,不过为了鼓励大家耕地,神策府提供了农具和牛马,不只是如此,还允许他们种植一些经济作物,如此一来,这边损失了一些,那边却又补贴了不少。非但日子不艰困,反而比从前还好了不少。因此在弘农,那些农人百姓,几乎是对神策府交口称赞,可是其他地方不同啊,其他地方,是享受不到任何的益处的,可是他们却又要承担粮价下跌的害处。

眼下,若不是实在寻不到什么出路,谁还想种粮

而现在去修河。三贯钱,别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