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老爷,你看这可怎么办看样子来的人太多,但怎么不是从北边来。而是从东边来”之前说话还挺轻松的江都少年兵握着弓箭的手都在发抖,在事关生死的时候,说不紧张都是骗人的。来一队鲜卑人还有的打,来百十个也能拼,可来这么多拼到什么样也是个死。
“谁知道是怎么回事”孙老爷叹了一句,这时候要隘里的统领和副统领开始督战,同时也是在鼓励将士们拼命。但说这些话已经意义不大。士兵就算不拼也没办法,若是魏朝人内战或者就算跟齐朝人打仗都是可以投降的,但跟鲜卑蛮子就是宿敌。不是他死就是我亡,没有别的路可走,不死拼也要死拼到底。远远的黑压压的骑兵已经靠近过来,但这路骑兵行进速度很缓慢。由于太远也根本看不清旗帜上的东西。不知道是鲜卑哪路人的人马。却在此时有先头的骑兵队伍过来,城头上的士兵紧张起来,很可能是鲜卑人派来提前查探情况的斥候,紧接着就可能是狂风暴雨一样的进攻。
先头的骑兵已经过来,数量不多大约有二三十骑,手头上好像在挥舞什么东西。孙老爷对旁边的士兵喊道:“瓜娃子们,准备好把来人射成筛子”虽然孙老爷不是个官,但在整个关隘里他的资历最老。在东王军中是很讲究资历的,老兵带新兵也是规矩。除了正统领和副统领二人,平日里孙老爷就好像关隘内的第三把手一样,他说的话旁边的年轻士兵都是听的。随着他的声音喊起来,城头上的士兵也都从城垛后举起了弓箭,准备射向靠近而来的骑兵。
先头的骑兵终于靠近了城头二百步以内,这距离基本已经到弓箭射程范围。但士兵没有马上射箭,毕竟关隘内的箭矢根本就不多,之前就形成的定规,没到城头下百步有一定的准头是不能空放箭的,箭矢经不起无谓的损失。可今天的情况有些不同,来的兵马实在太多,就算把城头上的箭全都射出去也是杯水车薪。也许是太紧张,孙老爷旁边的少年兵却是一箭射出去,却没射到人,但远处的骑兵已经停下来,手上举起火把,在挥舞着火把传递什么信号。
“是自己人,别放箭”城头上的统领突然高喊起来,同时城头也开始回应。城头上的士兵登时高呼起来,来的不是鲜卑人而是驰援的兵马,那说明苦日子可能到头了。很快那些先头的骑兵开始撤去,旁边的士兵已经嚷嚷着要下去开门了。
孙老爷紧忙道:“这些瓜娃子的,你们就不怕这是蛮子设好的圈套这么多人马,他们不想损失,就学咱的办法传递消息,知道咱晚上烽火传不出去,要是给他们开了城门,他们不费一兵一卒就杀进来,有的你们哭的时候”
孙老爷的话好像一盆冷水泼在所有人脸上,连刚才跟着一起欢呼的统领和副统领也登时僵在当场。他们也是从大悲大喜的转变中有些冲昏了头脑,竟然忘记了来人可能是鲜卑人假冒魏朝兵马的可能性。统领道:“还是孙老爷想的周全,一会人来了也不许开门,他们要是敢硬来,弓箭伺候”一句话令那些想下去开门的士兵也赶进回到岗位上,仍旧如大敌当前不敢有任何懈怠。
很快大批的兵马靠近过来,但走在前面的还是那些前来传递消息的前哨骑兵,这些骑兵飞速过来,已经到城头远处不到四五十步的地方,连喊话的声音都传过来:“御驾亲临,开城门”一边喊一边挥舞着手上的火把,好像在让城头里的人知道是自己人而不是伪装的。孙老爷皱眉道:“御驾亲临是什么鸟东西,你们知道”
士兵们大眼瞪小眼根本也不清楚怎么回事,忽然统领道:“莫非是陛下亲自领兵来了”
“见鬼呢皇帝老子咳咳,那个皇帝还在洛阳城里享福呢,怎么会到我们这种山旮旯的地方来,你看看山下面,像是有大人物来的样子吗一群虾兵蟹将还敢冒充皇帝”孙老爷嗤之以鼻,旁边的士兵却有些不满。除了孙老爷之外,其余的将士从统领之下都是东王府的人马,之前东王登基的消息可是通过斥候传递过来了。士兵们也知道如今江都的主人也作为了江北魏朝的主人,一个个都很自豪是帝王的亲兵。现在这孙老爷说了些对皇帝大逆不道的话,就算他们平日里对孙老爷还算敬重。也有些听不下去了。
孙老爷就好像察觉不到旁边士兵给他的白眼,毕竟是晚上,外面逐渐通亮起来,而城头上则相对暗了许多。更多的火把靠近过来,那些黑压压的骑兵也逐渐变得清楚,穿着的的确好像是魏朝的人马,因为鲜卑的骑兵相对散乱很多。他们的“野路子”更甚,鲜卑人的军服很复杂,有很多干脆都是粗布麻衣没有什么规格可言。
“是魏朝的令旗。没错”统领再次叫了起来。而同时举着令旗的传令兵已经上前来,因为上前来的只有一名骑兵,所以城头上不能再往下放箭。等那士兵上前来,嘴上说的却是江都的地方口音。听到乡音的江都士兵感觉很亲切。心里都有种念头自己人不会害自己人,虽然江都士兵也有被鲜卑人擒获给鲜卑人办事的可能性,但他们也不怎么在乎了。
“传令,开城门”这次城头上的人看的更仔细。
统领道:“快开城门,是帅旗和帅令,不会有假”士兵这才相信没有诈,就算有诈的话也无济于事,连帅旗和率领都被鲜卑人给夺了的话。那北方也就彻底完了。城门打开,传令兵才重新退回去。而远处的兵马并未靠近过来,好像已经在就地驻扎,不过还是有一队人马过来,那些人马看样子步履不是很快,但很整齐,连马匹都好像是鼓鼓囊囊的,走近了才发觉马匹上所套的都是厚重的盔甲。
“谁是当值的”一个很年轻但声音很中厚的声音传过来,正在城门口准备迎接的士兵都有些惊讶看过去,火把很光亮,从马上跳下来一个人,气呼呼的过来好像要问罪一样。
统领和副统领马上上前去行礼,但却不知道来人的身份,但听这人的口吻倒不想是江都的口音,而是北边字正腔圆的口音,士兵们不敢说什么,而这时候那些铁甲的重骑兵已经进到城内,在确定安全之后已经将整个关隘所接管。刚才说话那年轻人也走上前来,却没有穿戎装,而是很简单的便服,甚至身上的便服只有半袖好像个坎肩一样,士兵们从没见过有人这样穿衣服。而这个年轻人身边还跟着两个人,一个好像是个女人,要说在北关驻守的士兵已经记不得多久没见过女人,见到那女人觉得生的很漂亮,只是举止好像粗鲁了一些,正当着他们的面在抠鼻子。
“喂,都说了是你的兵,怎么好像不认识你”那女人先开口了。
而来人走到城头之下,挨个打量着在场的士兵,士兵列成一排好像是战俘一样,手上拿着的兵器还没放下就被拉到城门外列队等候。最后那年轻人看了一圈,最后才打量着站在最前面的统领,喝道:“刚才谁放的冷箭”
在场的士兵面面相觑,原来是要怪放冷箭的人。那少年士兵听到这话走出来,因为所有人都看着他。这时候孙老爷突然挡了挡那少年士兵,自个走上前,道:“是我,怎着若是这位上官想治罪的话拿我一人来便好。”
来人喝道:“阵前军令,凡遇敌袭不得隔远放空箭,不得出城追敌,难道连最基本的军令都没有背熟还想逞英雄,看你样子好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