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动你,你不用担心。”她那点心思,君卿还能不知道她看着她,开口道,“你不是傻子,不用我多说也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闻言,扶云深深吸了一口气,又重重吐出,又吸了一口,又吐出,这才道:“是,我知道。”
“这就对了。”君卿笑了,起身走到扶云身边,“出来也有段时间了,不知玄武护法是否整理好了”
然而话音落下,还不待扶云回答,她指尖突然涌出一股清泉。那清泉似是有智慧一般,自己流到了扶云裙摆的脏污处,打几个旋儿,那污迹变消失的无影无踪。
“嗯,看样子是已经整理好了。”君卿自言自语,“那咱们走吧。”
扶云大脑内一片空白,看着眼前那道纤细修长的背影,她下意识的打了个寒颤。她不敢迟疑,立刻起身同她一起离开了。
酒宴结束,已是深夜。
君卿和白月回到院子里,说了一小会话,便各自休息去了。
君卿今日也受了重伤,尽管吃过丹药已无大碍,但浑身上下还是酸软的厉害,一躺到床上,便昏昏沉沉睡着了。
约莫三更的时候,有一道身影自大开的窗户中跳了进来,轻轻走到了她的床边。
月光下,来人的侧脸清逸柔和,尤其是那一双眸子,仿佛在三月春水中润养过一般,无声宣告着独属于他的柔情。
封阙。
或者说,曲漓清。
他在她床边坐下,看着她沉稳恬静的睡颜,伸出手,无比怜爱的将她鬓边的碎发拢到了耳后。
他想起来了,他什么都想起来了。原来,那个他曾经无数次羡慕嫉妒的人,其实就是他自己。
谁也不会料到,酒仙村那样一个小小的地方,居然会是上古阵法世家封家唯一传人封腾的隐居之地。那个住在村尾,身穿粗葛布衣,脚踩藤编草鞋,须发皆白脾气古怪的老头,面对天下所有势力的邀请都不屑一顾,却偏偏钟爱一口农家自酿的小酒。
那时,君卿离他远去,不知所踪,他整个人如坠深渊,浑浑噩噩,度日如年。村长看不下去,便给了他一份差事,让他每日去给住在村尾的老头送酒,多和人接触接触,添点生气。
他应了,久而久之便和那老头熟稔了起来。大概过了三个月,有一日他去送酒,那老头却是拦住了他,表情严肃的问他想不想变强大。
他自然是想的,如果不是因为他太过弱小,君卿也不会离他而去,所以当下他毫不犹豫就点了头。于是,那老头便让他认自己为义父,把封家绝不外传的布阵之法毫无保留的教给了他,使他一点点变得强大了起来。
可惜后来,老头在研习阵法时遭到反噬,临死前,亲手将一枚耳钉戴到了他的耳朵上,并告诫他终生不得取下来。
他含泪应了,因为这么久的相处,他知道老头是真的把他当亲生儿子看待,绝对不会做伤害他的事情。可结果是,老头真的没有伤害他,相反的,他用自己的方式保护着他。那耳钉上有个小小的封印阵,将他脑海中属于君卿的一切封印了起来,让他忘记了情爱,忘记了痛苦。
然而缘分天定,兜兜转转,他还是走到了她的面前,还是解开了封印,还是不可避免的想要和她在一起。
义父,阙儿终是辜负了您的一番好意。不过您老人家在天之灵,不要责怪阙儿好不好因为那个女人,是阙儿人生里最不能缺少的一部分,倘若失去了他,阙儿的人生将无法变得完整。好比春天没有细雨,夏天没有繁花,秋天没有收获,冬天没有白雪,一切都将只是形式,没有血没有肉,堪比木偶。
记忆的多年尘封并没有让这份感情变得浅薄,相反的,如同美酒,在经过岁月的发酵后,一经开封,浓香四溢,盛满怀中。
他的心中好像有座火山在喷发,有个声音一直在叫嚣:唤醒她,把这一切都告诉她,快唤醒她
他皱紧了眉头,然而最终,他只是俯下身子在她额上轻轻一吻。她睡得如此香甜,他又怎么忍心打搅更何况,真正的爱情,不是爱着某个特定的身份,而是爱着剥去身份的那个人。
他是曲漓清,也是封阙。如果君卿真的对他有情,那么,她不仅会爱曲漓清,同样也会爱封阙。所以,暂时先这样好了,就算是给他们彼此一个机会,让她爱上现在的他,让现在的他被她爱上。
打定主意,封阙笑了,在她细腻如脂的脸颊上摸了摸,然后无比洒脱的转身离开。他要的不是一时片刻,而是长长久久,所以不急,真的不急。
第二日一大早,君卿急冲冲进了白月的屋子。
此时,白月正在梳妆,见她这幅模样,不由得笑道:“怎么了有鬼在后面追你吗”
“差不多。”君卿道,“你昨天半夜可曾去过我的屋子”
“大半夜的我不睡觉去你屋子做什么”白月翻了个白眼,“到底怎么了”
“我也说不清楚。”君卿秀眉微皱,“你知道的,我昨天累坏了,一躺倒床上就睡着了,睡得还特别沉。恍惚间,我觉得有人进了我的屋子,还”
一想起朦胧中那温柔的抚摸,君卿脸上一红,立刻止住了话。
谁知,白月眼尖,一下子就看到了,她跳了起来跑到她的身边,一脸兴冲冲:“还什么快说快说总不会是有人在睡梦中亲了你吧”
君卿脸色一变。
白月更乐了:“天啊,还真叫我说中了啊”
见她这样,君卿反倒坦然了,她扬了扬下巴,眼神睥睨,“那又怎样”
“不怎样,不怎样。”白月遵循识时务者为俊杰的原则,立刻狗腿道:“像您大小姐这样的花容月貌,难免会引来他人的觊觎,所以很正常,很正常。”
“嗯”君卿挑眉,这话她听着怎么就这么怪呢
白月吐了吐舌头,立刻聪明的转换了话题:“管他呢,或许是你感觉错了呢人好好的就行了,不要多想了。我们还是去看看封阙吧,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这么一说,倒是成功的转移了君卿注意力,她点了点头,二人一前一后出了屋子,走到了封阙的门口。
君卿食指弯曲,轻轻的敲了敲紧闭的门扉。
“进来吧。”封阙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君卿和白月相视一眼,他果然醒了。当下,二人便推开门走了进去。
就见封阙穿着一件白色的锦袍,青丝高束,坐在书桌后看着书。早晨明媚的阳光自窗户中照射进来,他整个人笼罩其中,眉眼清润俊逸,似一株高洁优雅的君子兰。
一瞬间,君卿不免有些恍惚,不过下一秒,她就回过神来。她自嘲的笑了笑,想什么呢,曲漓清从来都是披散着头发,只从耳后取两缕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