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柯追上两步,急道:“就是那件挂、挂满玉石呀、宝贝之类的衣服,你昨天穿的怎么不见了可得找回来”
但那人径直往前,并不停顿。
阿柯道:“那些可是价值连城的宝贝呀,我、我跟你讲,我以前有颗夜明珠,还没有你那颗大,可就值两万两银子。你想想,你仔细算算,可以卖多少钱”
林芑云见阿柯还要追着说,不耐烦地道:“算了,阿柯,人家已经丢下了,你还追问什么你以为随便什么人也都可以拥有那样的东西么须知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
那人闻言呵呵一笑,满意地点点头。
林芑云顿时暗恼,心道:“哎呀,我真是笨蛋,早知道就该撒撒泼,追着要宝贝。现在倒好,又称他的心了”
果然见阿柯伸个懒腰,搔着头叹道:“林芑云,你这个好逞能干的笨蛋。”
林芑云又是羞愧又是愤怒,使劲掐了他一下。
阿柯自知不敌,跑到前面去了。
当天上午,三人就一直赶着路。一开始沿河岸走,不久翻过两个山头,进入到更深更密的林中。
到处是参天巨树,树冠遮天蔽日,挂满藤蔓。还有巨大的榕树,无数树干倒长下来,一棵自成林。地上不是堆满落叶,就长满灌木,还有盘根错节的树根,行走起来极为艰难。
林芑云的脚伤落下腿软的毛病,才走半个时辰,就已经累得几乎直不起来,只有被阿柯一路背着走。
那人行动如风,可是为了等两人,也不得不慢慢磨蹭,就这样走到接近中午时分,大概才走出十来里路。
阿柯虽说修习辩机传授的内功心法,毕竟修为太浅,况且只是奇经八脉,从根子上来说,并未涉及腹脏与手、足经络,还不算真正的内功修炼。背着林芑云走到此刻,已经是大汗淋漓,手足酸软。
见前面有棵大榕树,挣扎着走到树前,放下林芑云,一屁股坐倒,长长地吐着舌头喘气。
林芑云叫道:“前辈,前辈休息一下,实在是走不动了。”
那人点点头,纵身到榕树上,盘膝打坐。
林芑云见这四周层层迭迭全是树,连天都只有巴掌大一块,更别说有什么路啊、人家呀之类,不禁道:“前辈,这里是密林啊,我们究竟要走哪里去会不会迷路”
那人道:“一直往南,不会迷路。”
林芑云道:“那我们要到什么地方,总有个名字吧”
那人道:“百业寺。”
阿柯吐着气道:“这这种地方也有寺庙”
仿佛为了回应他的话,“咚”的一声鼓响,在这个时候遥遥传来。
这一声并不大,林芑云的心却跟着怦的一跳,好像被鼓锤重重敲个正着。
她吃惊地捂住胸口,见阿柯也是脸色大变,正要开口问话,忽地又一声大钟浑厚绵长的声音。
她的心再度跟着一阵乱颤,禁不住“哎哟哟”一声,连叫声都颤抖起来。
阿柯也捂住胸口,抬头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吃惊地道:“哎,真有寺这敲钟的人是使长枪的高手么”
那人目光一凛,看了阿柯两眼,忽地纵声长啸,与那钟声相合,当真声震寰宇。
林芑云与阿柯浑身一震,忙死命捂住耳朵,饶是如此,仍觉得这啸声如直接贯进脑海一般。
那人平素声音听来悦耳,可是这啸声中充满杀气、暴虐、愤怒、悲苦仿佛战场上兵戈相交,人马厮杀,不时有人哀叫惨呼,有人肆意狂笑;有头颅被劈开的破碎之声,有手足被砍断的撕裂之声,有被长枪刺穿后鲜血狂喷的声音,也有倒伏在血泊中,只有出气没有进气,慢慢吐着血泡奄奄一息的声音
林芑云听得稍一会儿,禁不住头晕目眩,浑身鼓栗,忍耐不住,蹲下放声尖叫,才勉强将那声音抵销一点。
那人这一声几乎啸了一炷香的时间,才慢慢减低,终于停止。
隔了一下,四周林中扑扑声不绝,那是无数被震晕的鸟儿坠落树枝。
林芑云兀自尖叫不止,阿柯扯开她的手道:“喂,别叫了现在是你的声音刺耳了”
林芑云半天才回过神,出了一身的汗。
阿柯抬头看着那人,冷冷地道:“他在跟人拼斗呢。幸好他向着南方呼啸,否则我俩铁定要被震晕。”
果然远处的钟鼓之声也停了,只听得有人朗声道:“原来大师已经到了。为何还不进来”
这声音比起那人柔和的声音来,简直只能算尖厉刺耳,可是偏偏语调平稳祥和,就像对面坐着话家常,嘘寒问暖一般。
林芑云听了那人的啸声,到现在,还觉得耳朵里还堵住一般的嗡嗡作响,不住的伸小指掏掏,心道:“菩萨保佑,千万别又来一个古怪的家伙,我可再没有几条命玩得起了。”
那人道:“天绝前辈,一别经年,你的弟子又长进不少。敲鼓的是二弟子吧,鼓声激越,不失稳重,前两声敲得我的心都一跳。
“不过要说真正内力深厚,还是能将激昂的战鼓化作绵绵不绝的钟声。是你的大弟子吧,看来他已得了你六成真传了。”
林芑云吃了一惊,道:“天绝天绝老人”
那人纵身跃上树梢,道:“要见天绝老人,就跟着来吧。”说着轻飘飘掠过树顶,向寺庙方向飞奔而去。
阿柯低声道:“怎么办他要去见天绝老人,看样子是约了比斗的,我们乘此机会逃走吗”
林芑云摇头道:“不这里四面都是密林,我们又不知道路,怎么逃得了我倒想见见天绝老人,看看他是不是传说中那么厉害。”
阿柯就知道她会如此说,当下也不再说什么,背起林芑云,觅着刚才钟鼓之声的方向走去。
翻过一个小山头,眼前赫然开朗,但见面前是一个宽阔的河谷,河对面长着大片芦苇,芦苇丛之后的坡上建有一座庙宇。
那庙看上去很古老了,外面的院墙历经风雨,早已坍塌,只剩一圈低矮的夯土。两边厢房也垮了大半,只有中间的大殿还大致完好,不过门窗也早朽坏,露着一个个难看的空洞。
庭院内杂草丛生,一片衰败萧索气象。
阿柯见那人已走入院中,忙背着林芑云下了坡,涉河而过。
他俩赶到庙宇前时,正听见刚才说话那人道:“大师的密术修行已臻化境,只不知功效究竟如何”
那人道:“不敢说化境。但是确实对观想、止念有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