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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128(2 / 2)

正对面是一座戏台,正中站着一名侧头甩手掐指涂着花脸的大花旦,身边围着三位短打武生,这四位戏子的身后就是穿着灰色长袍,手拿二胡小锣等乐器又带着大墨镜的老头。

戏台下摆着十来张太师椅。后面又是成排的长椅,都是坐满了人,绝大多数头戴瓜皮帽,身披粗布衫,脚上套着一双黑布鞋,只有最角落里的几个是现代打扮,而那太师椅上的几位无一例外,男的穿亮面黑绸唐装,女的穿粉红真丝旗袍,看年纪都是老者,不考虑他们死去多年的事实,尽是些十岁的老头老太太。

面前少说有上百张冰冷的死人脸,尤其以那些带瓜皮帽最为生硬。无论长脸圆脸扁脸,都是浓郁黑眼圈中两点阴森的眸,面上的筋肉呆板不带丝毫表情,更有些微微张嘴将森然的白牙露出来,猩红长舌头不停舔舐着。

不带人气的目光。如千百柄时刻准备刺出的刀子。

幸好。这些人的目光在我身上停留片刻,便转头看戏,戏子也从最初的呆滞回过神来,咿咿呀呀开始我听不懂的戏文,左红莲此时出现在身后,肘子搭在我肩膀上:“小方航,这地方合你意么”

我低头怒视:“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又为什么领我上来”

左红莲在笑,看那笑容好像要一点点将我生吞活剥:“你想上来。我就领你上来喽,至于我为什么在这里。”她轻轻扇我一巴掌,也不知是勾引还是嘲弄:“当然不会告诉你。”

“你知道我是谁么”

“小方航喽”

“你知道我确切的身份么”

“你还有什么身份袁世凯的私生子”左红莲冷哼,并不多说转身离去,崔叶玲从进来之后并没有与我说话,而是走到角落里围桌而坐的一群人身边,那是经纪人休息的地方吧

我跟在左红莲身后喋喋不休:“姓左的,你要杀就杀,别搞这些虚头巴脑。”

“你敢不敢说句话信不信老子骂你”

“喂,你再不理我,我可就走了”

左红莲走到墙边的一张桌子前坐下,捻起一粒瓜子边磕边说:“小方航,怎么你在我身边总爱撒娇是不是第一次给了我,只要一见面就会变成当初那个青涩的小男孩”

“老子给你个鬼的第一次”

“可不就是见鬼的第一次”

什么人最容易挨揍嘴角上翘带着似有似无的嘲笑,明明不占道理,胡搅蛮缠,偏偏要做出一副洋洋得意的样子,要不是不能动手,真想试试能不能超度了她

生生压下被左红莲挑起的怒火,我也嗑瓜子剥花生,盯着戏台上或扭捏或翻滚的人影摇头晃脑,上下点动着脚尖,不就是听戏玩深沉么,谁不会呀,偶尔我还跟着哼两声呢

左红莲惊诧的咦了一声,她问我:“不想知道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不想知道那龙匾被谁揭下不想知道当年的事了”

“佛曰:不可说。往往真意都在其中明了,一落言诠便是桎梏,众因缘是法,一切皆是空,既然都是空,你说与不说有什么关系”歪头,默然等着左红莲答话。

“哼,装神弄鬼。”左红莲起身而去。纵广圣血。

“贱人,谁先开始装神弄鬼的你就一碧池”

看着左红莲走到戏台下的联排太师椅前,凑在中间人的耳边不知说了些什么,那人扭头眯眼看我,随即笑的眉眼拘在一起还仿佛很和善的点点头,我没理他,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从见到左红莲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不会有好事,若非心存侥幸想救表哥,付雨辰彭海庭又被她拿为把柄,早就脚底抹油溜了。

我现在的打算就是熬到找鬼办事的时候,若是土地爷给的金钗贵重,就借口要找人手盗墓,等四大家族的人手召集完毕,直接下手阴了那跟队的亡魂再将剩下的举报给那位领导,若是金钗不贵重,就看看能不能偷听到某些人要做的恶事,等出去了再举报。

“小友,来这里的人,属你打扮最别致”带笑意的和善老声,我扭头看去心中猛然一惊,正是昨夜领我们进村的老人,此时已不是那副老农打扮,也是宽松舒适的料面唐装,一头白发梳理的一丝不苟,黑布鞋上露出裹着脚腕的白色棉袜比白灰还白,怎么可能是常年呆在地里的老农民。

不知他有没有认出我,故意捏着嗓子试探:“老爷子,您是阿飘么”

“什么阿飘阿飞,你们年轻人就是胡乱取名,有些叫脏东西,有些较好兄弟,你又蹦出来个阿飘。”话带埋怨,语气越更为亲近,他对身后跟真的一个清秀小丫头说:“上一壶雨前龙井。”

龙井就中的极品叫明前龙井,采茶在清明之前,雨前龙井是上品,采茶在谷雨之前,明前龙井是给皇帝喝的,雨前龙井也不是有钱就能买得到,这老头张口便是一壶绝顶好茶,着实让我受宠若惊。

“小友,那根贵妃金簪是你带来的吧不知你来此有何事找诸位大老爷帮忙”

眨眨眼,我说:“老爷子不瞒您说,那金簪是我加扒房子时从地里挖出来的,一并还有一张地图,地图上写着皇陵二字,我琢磨这是个宝贝,就想找人挖了。”

“那是谁向你说来此地求助”

“这事说来也玄乎,前段时间我正睡觉,梦里出来一个老人,他说不远的将来要去什么鬼坊集,我若是有事可以到那里找他,醒来就发现桌上有个地图,这不就巴巴的跑来了”

小丫头端上茶具,老人捧着一个砂壶摩挲:“虽说泡龙井不能用砂壶,可我就是喜欢那股闷了的味道,小友,与我一起尝尝”

“长者赐不敢辞”

茶汤清澈,烟波钻鼻,拇指大小的茶杯实在是有钱人装逼的利器在杏桥村时金伯家里就有这么一套茶具,每到夏天就美滋滋的喊我搬到院子里喝茶,经常是我俩举杯品味着那种说不清的高贵意境,爷爷捧个破碗泡着柳树叶子一般苦燥的破黄汤蹲在墙根,金伯私下里说爷爷是高人,不屑于玩这种卑微小道,后来我问爷爷,他说:老子渴的快死了,还得看他一滴滴往外倒茶,心里急得恨不得掐死他,又不能说,说了显得老子没品位,就懒得陪他搞这玄虚。

后来回太原时,我才在爷爷床下翻出一套精致的本山绿泥茶具,都是浸润了茶汤,养了好久的老货,看来他经常趁夜里无人时,偷悄悄的玩个高雅。

喝茶讲究心境,也许有我在一旁,他找不到那种心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