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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325(2 / 2)

人太小,山太大,一头蟋蟀撞上了大树,震不下一片叶儿,便是如此了。苏景不见了,山依旧。

苏景撞山时,山距城里许。

苏景没了,大山飞进之势不变,轰轰烈烈继续冲着福城北墙砸来城北守军阿二坐镇。其余兵马都隐于厚厚城垛下,尸煞大将独立,目光如血死死盯住飞来雄山。

罡风催面,雄山于尸煞眼中,已经没了轮廓、没了模样,它已冲得太近,堪堪就要轰上城墙,就在此刻阿二猛张口,喷出养于体内已经整整三百年的一道煞气阴风。

灰黑斑驳,慢慢恶臭的风扑向雄山而那重逾万钧、鼓荡风雷的可怕山峰,竟像张纸似的,被阿二一吹,飞跑了。

阿二一口煞气尚未吐完,突兀变成了剧烈咳嗽。

北城守备鬼兵何其有幸,能亲眼目睹二将军堪比神迹的法术,一口气吹飞砸城大山

见将军大咳,众军校只道将军拼劲全力才至如此,满心憧憬满眼激动,口中齐齐暴发出的那一声喝彩,即便四方攻势轰得福城剧烈晃动、震得大响撕天裂地也遮掩不住

只有阿二自己明白,咳嗽是因为吓的。或者说,先吓了一跳、然后就呛了,咳嗽。

我吹飞了一座山阿二死也不信。

自己有多大事,自己最最清楚,阿二明白凭自己一口气断断不可能吹跑大山要真有那么大的气力,他早出城吹敌军去了。

他所以施法,不过尽力消弭些大山的势子、抵消部分飞峰的力量。真正去抗下这大山猛撞的,还得是城墙。瓶中城四墙都有高深禁法守护,这禁法才是守军对抗敌阵的依仗。

迎上二将军一口煞气,大山凌空兜了个圈子、从哪来的回哪去了。总算十重塔尸煞心思灵活,才咳了两声就恍然大悟:山飞走,是因少主之前他隐约看到,少主仗剑破岩、撞进山腹去了。

北方攻城阴兵,摘裘鬼王大军。

排山轰,正是摘裘王麾下精锐搬山军的拿手好戏。

凭着这一道凶猛阵法,摘裘王不知多少次把不肯臣服的敌城砸个稀巴烂。这位鬼大王有个坏毛病,每次动用搬山动用大阵,眼看着大山飞轰敌城时,大王总会长长倒吸一口冷气;再山真正砸到目标时,他总会摆出一副被大象踩到脚趾的痛苦神情,去认真地替敌人疼一疼。

这次也不例外,时间到、鼓声停,搬山大阵发动。山飞去了,摘裘王嘶嘶地吸凉气;山及城,摘裘王准备痛苦神情,然后山又飞回来了。

飞来、飞去、峰;峰、飞去、飞来。

登时僵硬了王的脸。

第四七五章笑如火

山归来,本已随山远去的风雷声,又重新变得响亮、清澈,贯耳催心。

北方城外有些修持高深的鬼将、校尉,忙不迭动法轰迎大山,一时间诸般光华闪动,仿佛灿烂烟花喷薄而起,冥法鬼术阴剑丧器自阵中泼天而去,可那山回来得太快太突兀,猛鬼凶兵仓促施展的法术为力有限,又如何拦截得住。

山飞近,遮蔽了天,所以山就变成了天

摘裘鬼军中,搬山精锐的大阵疯狂催动,阴晦丧气自阵中暴涨弥漫,隐约可见煞气中,又有一座山峰正缓缓成形搬山大阵,不是扔出一座山就算完事的,竭以全力的话,大阵可以连做七次行运,能够接连砸出七座大山。

打出第一山后大阵不停,即刻开始酝酿第二山,见山砸了回来,主阵猛鬼急忙调整阵法所向,想以第二石去挡第一山,但仍是一样的麻烦:时间。时间不够

第二阵来不及。

就在片刻之前联军中又有哪个鬼兵会把时间当成威胁那是它们威胁别人的手段。

山去山又回,怎么逼别人,又怎么被还回来,这便是大判官的现世报

山砸下

山已变成了天,山砸下便是天塌陷,摘裘鬼军轰然大乱。山覆盖不了摘裘的军阵,可它实在有些太大了,即便身处山落范围之外的阴兵,依旧觉得这山会砸向自己,天将倾,蚂蚁似的阴兵乱飞乱跑,却又哪有方向可言,数不清多少人跑反了,整整齐齐的大军阵容瞬间崩乱。变成了个神仙也无法开解的瞎疙瘩。

突然间中军帐中一声威严吼喝:“煞”

山峰下坠的风雷轰荡、无数神通咆哮、千万阴兵嘶嗥,依旧无法遮掩这一字煞吼,旋即只见一道身影破帐而出

带皮冠、披花裘之鬼,摘裘王。

王纵身半空,斜刺里扑向砸落的大山,右手空着缩在袖中,左手上则托着一只破破烂烂的碗。

比着东土叫花子手中的碗也不见得更体面的法器,祭出这样一件破烂,摘裘王的目光却无比决绝

山落、王起。相距不足百丈时。摘裘王第二次大吼:“煞”

吼喝声中,破碗突然光芒绽放,七彩疯悬中宝物脱手射向大山。大王亲自出手

原本军中的慌乱惊呼,猛地变成欣喜欢呼本能使然、发自内心,真真正正的感激、憧憬的呼喊。其中真挚远胜平时大王巡兵时的大军呼喝。

摘裘王当得这爱戴之呼,放眼全军,能在这短短功夫内、挽回巨山压顶危局之人,非他莫属只有他才能挡得住那山。

只是人力有极限,挡得住砸向军马的山,就挡不住刺向自己的剑就在破碗出手的刹那,摘裘王忽觉犀利杀机降临

他不知道这杀机来自何处、来自何人。但以前无数次经历生死边缘的摇摆徘徊,让大王明白得很:孤要死

孤不要死。

杀机凌厉,摘裘王不敢逞强,想活得长久就得万无一失。他选择了最最稳妥的办法:心念急转,将刚刚扔出去的破碗又召回身边。

碗归,旋即便是一声锐响,一架三足鸟的骸骨。就那么突兀出现大王身前,正中及时撤回护住主人心胸的那只碗。

瞬灭一剑。古怪破碗。

前者骨骸,后者粗瓷,二者交击,却是洪钟大吕般巨响,大王身下、地面,三百丈方圆阴兵被巨响震得天旋地转,皆尽跌坐在地。

剑从山中来,山破了个洞、洞口尺余方圆。

有人在山中动剑,那洞就是骨鸟剑的来路。

摘裘王心中凛然,这才晓得:山中有人

挡下必杀一击,摘裘王不见丝毫轻松,杀机仍在、犀利依旧山再破,紧随骨鸟之后,只是这一次洞要大得多,冲出来的东西也更大得多:屋子,炽烈滚烫锐意纵横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