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今天下,战火渐退,特别是新年来临,大家能回家的都回家和家人团聚,将在外面遇到的纷争战祸一扫而空。
可是,总有一些人不想平静,也或许是因为他们无家可归了
青州,东莱郡,威海一代,一行人快速冲向海边,待为首之人看到前方停靠的一艘小船后,不由皱眉道:“怎么是小船,这要去辽东何时才能到啊”
“回禀汪大人,属下也是找了很久才找到这一艘小船的,而且这海面许多地方都结冰了,大船不宜行驶,小船行驶起来,就算遇到冰层,破冰也省力许多啊,况且小船不起眼,青州水军很难发现啊。”
若沈玉嘉在这里,看到这为首青年后,定要好一声感慨啊。
多少不见的老故人,汪财靖此刻竟然好端端的活着,不仅如此,从他现在身边跟随的一行人来看,似乎也有一些实力了。
百十来号人,都以汪财靖马首是瞻,特别是他带着这些能人出现在这里,便足以证明,这些人都是心甘情愿为他而死的。
汪财靖投靠李岱,本应该是出现在扬州,但不知为何,他竟然偷偷潜回青州,而且还要乘船出海,从他口中的辽东,不难听出,那是已经被蒙古占领的幽州辽东郡
汪财靖看着小船片刻,才点点头道:“好吧,事不宜迟,我们立即上船,这海面冰多,能不绕路尽量不绕,避免路线出错。”
“汪大人放心,掌船的师傅是老手了,来回北去南归不下千百次,路线早已经滚瓜烂熟,绝不会走偏的。”一名中年儒生笑着回道。
“从此去辽东,事关重大,消息绝不可走露,这掌船师傅可信得过”汪财靖斜眼看着儒生道。
“就算信不过,他敢用他一家八口人命来赌吗”儒生说这话时,神情依旧淡然,似乎在说一件十分寻常的小事。
“但为了以防万一,后面如何料理这些人,你应该知道吧”汪财靖还是提点了一句。
儒生笑笑,只说了一句“明白”,汪财靖便点点头,率众人火速上了小船。
这船虽小,可也只是相对于出海的大船而言,若和寻常的一叶小舟相比,至少也要大上数十倍,装下百十来号人绝无问题,况且他们又不是远离陆地,从此地到辽东,沿途可有一些岛屿补给,丝毫不担心食物,只是唯一的麻烦,青州水军的巡船不可忽视,但这大过年的,加之海面多处结冰,水军巡船减少,倒是方便了他们。
“汪大人,在下一直有一个疑问,不知当不当问”儒生在和汪财靖竟如船舱后,突然说道。
汪财靖脚步一顿,点点头道:“说吧。”
“汪大人为何要选择和蒙古人合作要知道,九州再乱,那也是汉人的事请,可一旦牵扯到了鞑子,这事情可就完全不一样了”
“哼”
听了儒生的话,汪财靖冷笑一声,便迈开脚边走边道:“若是一切,我的确顾忌颇多,但是现在,我只能选择他们了”
儒生似乎知道汪财靖以前的事请,不由暗叹一声道:“谁能想到,庞隆宁可把江山传给一个外孙女,也不给亲儿子,而且这外孙女的父亲,还是那个沈玉嘉”
听到沈玉嘉三个字,汪财靖竟然再次停顿下来,脸色也变得狰狞一片。
沈玉嘉这个人,在汪财靖眼里,就是一个废物
两人都是在天水长大,沈玉嘉有几斤几两,汪财靖自问没人比他清楚,这就是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仗着他爹沈傅的身份,天天和一群狐朋狗友鬼混,为祸一方,这等货色是汪财靖最看不顺眼的。
想他自幼苦读,虽不敢说才高八斗学富五车,但好歹也算个正儿八经的举人,反观对方,只知道吃喝玩乐,跑赌场逛窑子,汪财靖从以前就不断的幻想,这家伙早晚会后悔浪费的光阴。
还指望沈傅什么时候下台,沈玉嘉也瞬间变为废人。
但是为什么为什么这家伙能娶到雍州第一黑美人靠着颜芷绮越走越顺,不考科举,便能到翰林院当官,只是整出一副象棋,便深的庞隆器重,甚至还把长公主下嫁与他,如今更是攀升到一国皇父,家族中也是个个权势滔天,不是宰相、郡尉,便是元帅、大将军,这是何等的荣耀,而自己,自从到了汴梁便屡屡不顺,未过门的媳妇也跑了,天水的亲人一夜被这个差点成为亲家的司徒家杀个干净,自己更是先逃离洛阳,后败走扬州,现在还沦落到背叛民族,每每想到此,汪财靖就有一种吐血的冲动。
如今他是孤家寡人,了无牵挂,但心中一股怨气不得不发泄,不投靠蒙古,南下灭鄢,亲自取了沈玉嘉的狗头,他如何能平息这股怨气如何面对这等截然相反的人生
第三卷烽火狼烟637第637章伯颜
幽州,辽东郡南海一带,这个寒冬少有人靠近的海边,此刻是旗杆如林,人影站无空隙,从他们的军服上看来,赫然是一队蒙古精锐。
“大将军,来了”
顶着烈烈寒风,一名小将扶着头盔,伸手朝后指着海面道。
在小将面前的是一个三十多岁,身着蒙古文臣着装,相貌普通的男子,在听到小将的禀报后,男子目光一仰,扫向海面上的一点小黑影。
“嗯,海面冰多,传令下去,命三百将士,乘小船凿冰,让汪大人的行船水道畅通无阻。”男子淡笑道。
“是”
小将闻言,转身便传令下去,并亲自带着三百人前去海边乘小船凿冰。
“伯颜大将军,这汪财靖只是一个叛国贼,用得着如此大礼接待吗”男子一旁的另一名青年抱拳问道。
听青年称呼,这男子竟然是蒙哥钦点的幽州大将伯颜。
伯颜面不改色,依旧是和蔼的微笑道:“阿刺罕,你有所不知,汉人,特别是如今的儒家,最重视的便是礼数,他们可以不骑马儿,省吃俭用,也要维持外表光鲜,他们最在乎体面,你给他三分颜面,他还你七分笑容,这时候你要他做什么,那怕稍微过分点,他也会点头应下,反之,我们能见到的只有他们的虚伪”
“汉人狡诈,多出逆贼,有了这汪财靖的帮助,末将料定,汉人定会臣服在我们的铁蹄下”阿刺罕冷笑道。
“汉人也并非都是狡诈苟活之辈,不可否认,他们的学识才智对于治理天下很有一套,不过你这话也没错,汉人无论是哪个朝代,都是虎头蛇尾,从没有一个朝代能超过千年,却天天把千秋万代挂在嘴边,这点我们要铭记,不要学了他们这些口头上的恶习。”
“大将军说的极是,末将知道了”阿刺罕恭敬道。
便在两人说话间,远处海面的黑影已经越来越大,不多时,借着三百蒙古精锐开辟的水道,很快就停靠在岸边,紧接着便有一行人走下楼船,这为首之人,白面无须,乃是一位儒生打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