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睿智的声音直接传入脑海,正昏昏欲睡的他蓦然惊醒,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女奴丰满的肉体,她们袒露着胸脯,端着食物和酒伺候在大理石池边。

房间里满是水汽,朦胧中隐约可见无数红色的花瓣随着水波而摇曳,他伸出滴水的手,女奴立刻凑上去,将美食奉上,供他享用。

“什么时候开始”

话说出口,他才意识到说话的人是自己。但是为什么要说这句话他却不记得了。

倒是有个穿精细亚麻的男子走上前,禀告着。

“老爷,皇帝原本打算天黑以后就举行基督教徒们受十字架刑的表演,可是眼看就要大雨,指不定会延期。”

“延期可不是好事。”

他嘟囔着,口中的孔雀肉竟显得味道寡淡了。

“皇帝陛下为这事情正发愁呢。陛下希望得到罗马人更多的嘉奖,可延后行刑,难免招来罗马人的怨言,只怕对皇帝的诗歌表演也会吝啬赞美的。”

“确实是这样。”

他停止了咀嚼食物,闭上眼,准备窝在温水中继续闭目养神。

这时街上传来惊慌失措的叫喊,原本昏暗的房间因为天空骤然变黑也更加晦暗了,他听见罗马人奔跑、呼喊的声音。天气变得更糟糕了,炎热的夏天竟然下起了冰雹。这在罗马是反常的情况,葡萄会歉收,神灵收到的供奉也会变少。

“这情况可真是糟糕,您知道,已经有罗马人开始怀疑基督教徒是无辜的了。”

管家谨慎地说着,他突然觉得管家的声音令他恶心,于是整个人都埋在温水中,不再理会劈劈啪啪响个不停的冰雹。

惊醒

骤然坐起,亚伦只能感到寒冷,梦境带给他寒冷。

掌心火辣辣的痛,仿佛焊进了铁块,他张开手,看见的是从雷的脖子上摘下的十字架。

我竟因为握着这个十字架梦见了尼禄王屠杀基督教徒

亚伦皱起眉,血族很少做梦,梦见与自己毫无关系的事情更是罕见。至少,在他已走过的千年岁月里,这种情况仅发生过两次:一次枕边放着雷送来的玫瑰念珠,一次握着雷的十字架了。

“为什么”

他扪心自问,每一次异常都与雷、与圣物有关联,莫非这其中存在某种

他突然感到咽喉火焰灼烧般的饥渴。

渴血症

他摇响了铃铛。

约莫等了两分钟,雷出现了。

“殿下。”

他恭敬地弯腰行礼,带着面具般的标准笑容。

亚伦不想与他继续玩场面上的游戏,哐当一声,把十字架扔他的脚边。

“我又做梦了。”

他说。

“每个人都会做梦。”

雷漠然地说着,可惜这次亚伦没有和他做无意义的哲学辩论的兴致。

“我梦见了耶稣,梦见了尼禄,梦见罗马屠杀基督教徒。这些都不应该出现在我的梦里”

“您可以将它们当做是神启,或是童年时的记忆。每一个人都可能做与自己的经历毫无关系的梦,但梦境始终是现实扭曲的表现。你觉得荒诞的梦,或许正源自记忆深处”

雷镇定自若地应答着,亚伦发现自己竟有些认可他的歪理邪说。

尤其是

“您幼年时听嬷嬷们讲过圣徒故事”

亚伦无法反驳,他生于神权最强大的中世纪,他认识的每一个人都是虔诚的天主教徒,连孩子们的睡前故事也总是圣徒们如何与残暴的君主对抗,如何通过魔鬼的诱惑。

难道真是十字架勾起了沉睡千年的记忆

亚伦开始疑惑了。

他低下头,看到躺在雷脚边的银白色十字架,苦像沾了黑色的血迹,竟似神子在哭泣。

因为不忍看他坠入永远的黑夜

他不由自嘲,倒是雷的神情,似笑非笑,诡异得妖异。

他顿时感到喉口一阵火烧,饥渴难耐。

“你,过来。”

他伸出手,狂妄地召唤着。

雷没有拒绝,他走到亚伦的面前,单膝跪下,低着头。他的头发沿着肩膀垂下,亚伦可以看到他白皙红润的颈部皮肤,也能轻易嗅到大动脉散发的香味,血族的本能渐渐,无法压制了。

亚伦舔了下嘴唇。

原始的诱惑,血族唯一不想抵抗的欲望。

“你敢发誓你的十字架和我的梦境毫无关系吗”

“我发誓。”

雷直起腰,举着一只手,准备立誓,但亚伦却趁机掐住他的胳膊,将他整个人都拽倒在地,而后一脚踏上去

犹大树的毒汁和银的神圣力量交替作用虽然能封锁血族的大半力量,然而即使只有一半的体力,在原始的饥渴的控制下,他也能轻松制住一个成年男子。

“我不需要你的誓言,也不想听你言不由衷的坦白。探索真相的道路如此甘甜,为什么还要忍耐”

狞笑着,亚伦的尖牙露了出来。

“来吧,让我再一次品尝你的滋味经历了那么多的阴谋和欺骗,你的鲜血还能拥有那远胜过处女的苦涩和甘甜吗”

“我不会让你再次吸我的血”

雷咬牙切齿地抗争着,但在压倒性的力量面前,短生种的抗争是如此的无力,像极了孩子的游戏。最终亚伦顺利的将他固定在身下,单手抓着他的头发,露出脖子,而后凑上去,利齿吻进皮肤。

顿时,让血族眩晕的苦艾酒再一次洋溢于唇齿之间。

而疯狂的梦境,也开始了它新的狂舞。

漆黑的夜晚,一群遮着面容的人出了城,他们穿过长满芦苇的洼地,走到郊外一处满是荒草的庄园。

这里正在举办集会,刚穿过摇摇欲坠的栅栏,他便听见了低低的祈祷声。他们诵读着虔诚的祷文,不时混入“基督呀,请你怜悯我们”的歌唱,他下意识地不想踏进这个房间,他担心自己无法承受这里飘荡着的令人心碎的忧伤和悲痛。

但他最终还是进入了。

他跪在人群的最后,跟着大家一起歌唱。他偷看着周围,跪在最前面的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老人高举着双手,脸朝向挂在墙上的木制十字架。他害怕,他想逃离,又想立刻扑到老人脚前,求他怜悯自己。可是,也许是空气太多庄严肃穆,也许是他太过懦弱,他的脚迈不开,他唯有在门边跪下,合起双手,发出呻吟般的祈祷。

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满怀痛苦和悲伤的,他们参加集会,是为了给那些被投入监狱的同伴们祈祷。皇帝已经下令要屠杀这些最勇敢最虔诚的信徒,此刻他们正在监狱里受着酷刑。

每一个人都在祈祷,为了希望的火花。他们祈求天堂的大门打开,大地的根基得以动摇,他们等待着“他”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