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深处,一个声音浮起。
果然和过去一样,只要大规模屠杀短生种,你就会出现。
并非面对普通访客的电子转换无法判断年龄的低重音,此刻与陌生的闯入者对话的声音低沉富于磁性,温柔得令人想到生命中经历过的最美满的时刻。
“该隐,我们约定了不再见面,为什么还要用这么残忍的手段召唤我为什么”
闯入者哀伤地说着,单词仿佛从牙缝里面挤出来般僵硬,带着难以抑制的愤怒。
五十年前约定的时候,我们没有定下时限,所以我宣布,合约过期了。
似乎轻浮却又哀伤,如耳边细语的声音环绕着闯入者,将他的斗篷吹起,露出非人的真面目。
闯入者叹了口气。
“可你总是知道如何找到我,找我的办法很多,没必要每一次都牺牲那么多人。”
你指的是狂欢节吗那只是孩子们的玩闹,并非我授意。不过你一定要归罪于我,我也无所谓,身为创造者,总是要为孩子们的行为负责。声音无所谓地继续着,如果孩子们的行为触怒了你,我授权你处置他们。虽然我本心是想褒奖他们。
“于是又和三千年一样,你放任你的孩子们胡作非为,眼看着他们被疯狂的欲望占据走向毁灭”
我从不允许他们滥杀无辜,可我的肉体困在k2里面,他们又都是些叛逆的孩子,我根本无法管束他们。
“你只是不想束缚他们。观看他们的表演是你唯一的娱乐”
闯入者生气地说着,和五十年前一样,他们每一次见面都会闹得不愉快。
显然主人也想修补尴尬的关系,他换了话题。
五十年不见,你还好吗
“你不是一直都让伊西斯监视着我吗”
我从来都不认为伊西斯这个人工智能能监测到的你的数据。
“你还这么的多疑。”
因为你是唯一与我分享了无尽时光的生命。
“我已经不是三千年前的我。”
闯入者静静地重申着。
我知道,你得到了他的力量。但不管你的名字怎么改变,你与我的牵绊都不会斩断。我曾经想过夺去你的力量,但是现在我放弃了。你犯下比我更重的罪,永恒地承受着更痛苦的折磨。我找你,单纯是因为我寂寞,想找一个和我一样的生命驱走寂寞。
“我的寂寞是我罪有应得,但你为什么寂寞你不断地创造子嗣,为什么又一再地将他们逼入死地”
这一点你不需要理解,就像我总是不能理解,为什么服务了莉莉丝数千万年的你,会因为那人子的几句忏悔之言就离她而去。你在他身上究竟得到了什么,竟让你与我为敌
“爱。我从他身上得到的是爱,以及永远的安详。”闯入者轻柔的描述仿佛春天的风,“他让我感到平静。以前的我总是惶恐不安,我不知道自己是谁,不知道我存在的意义。我为感受他人的恐怖而活,我沉湎于血的快乐中。我因为害怕阳光带来的伤害而诅咒它。当我遇上他以后,我才真正地存在,我开始理解光明、温柔、慈悲的力量,我不再害怕,阳光包容着我,给予我肉体,我从不知道光是如此的美”
滚带着你的安详和你的温柔给我滚出去你这叛逆者
“我这一次来,是为了与你告别,我要离开底比斯了,你的子孙逼迫我的手段让我害怕,我不希望再有羔羊因我遭遇痛苦。”
我就知道是这样的结果三千年前你选择了他,现在你还是选择他的羔羊们。我的寂寞我的怒吼你都听不见
面对底比斯之王的愤怒,闯入者只是静静地鞠躬作礼,而后
离开了。
第一卷到此结束
第二十一章堕落的巴比伦上
公元2979年3月,新巴比伦城,扫罗侯爵府邸,下午五点。
一个标准的帝国贵族往往下午五点起床,开始一天的工作。但此时虽然是下午五点,客人们也确实清醒着,却并不是刚刚起床。欢宴是从昨天的晚上八点持续到现在,用短生种的话,彻夜狂欢。
自走出飞船踏上巴比伦的土地开始的欢迎仪式已持续超过二十个小时,身为血族的贵客依旧没有倦意。小小的休息室面积虽不大,确是异常香艳,沙发、墙壁、天花板和地板都蒙上了华丽的兽皮,大多是来自遗失之地的珍稀物种,斑斓的金钱豹皮、火红的狐皮、华贵的雪豹皮、条纹清晰的孟加拉虎、北极的熊皮,这些动物皮毛层层叠加,使人以为走在最茂密的草地上,躺在最柔软的床上。
侍立在此的全部是精挑细选的俊男美女,拥有处女的紧致皮肤和荡妇的风情万种。他们赤着脚,身上挂着薄如蝉翼的轻纱,他们的衣服根本无法遮体,行走时带起的风都能吹飞衣角露出健康的皮肤。昏黄的灯下,穿梭在大理石柱间的他们仿佛赤身裸体,青春的肉体在裘皮的衬托下越加的活力充沛,芬芳四溢。
主人和客人都躺在无扶手沙发上,烟斗在他们触手可及的地方,而且准备了很多支,不需要用同一支烟斗连抽两次。身材标致的美人捧着深红色的生命之水坐在他们身边,只要尊贵的血族动一下手指,她们便会俯身将芬芳的液体喂入他们口中。
“公爵殿下对我的款待还满意吗”
主人的声音不乏自豪,他喜欢毛皮、轻纱和青春肉体的组合。动物的毛皮比任何物品更能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