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上,米丽娅姆冷笑了诘问雷。
雷虽然也明白这不过是贵族们为公爵安排的台阶,但到底无法轻松的点头。
“我只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明明明明有人死掉了,为什么没有人伤心”
贵族们不伤心,他能够理解,在将短生种视为家畜的血族眼中,莎乐美虽然拥有惊人的美貌却也不过是宠物。没有人会为家畜的死亡感到忧伤。但是为何那些陪在贵族身边的人们也没有流出悲伤
“莎乐美是幸福的,能在她生命最圆满的时刻死亡,这是多么令人羡慕的结局。”
“死亡她真的是因为幸福吗”
仿佛看穿了雷的心思般,米丽娅姆低喃着。
“你感受到了吗那份刻骨的占有欲融入了蛇的基因,于是无法摆脱蛇的欲望,贪婪、不容许拒绝的疯狂”
雷感到了害怕,他早已意识到但不敢承认的事实因为米丽娅姆被迫直视。是的,莎乐美是幸福的,她爱着冷漠的约翰夫。虽然这个男人从不爱她,也不爱任何人,倔强的莎乐美也决意一定要占有这个男人,哪怕得到的只有一个头颅,也是满足了。
这如火焰般疯狂的爱怜,令人毛骨悚然的爱情
“可是为什么希律公爵并没有难堪”
“因为他虚荣。”
亚伦冷不防的插入他们的话题。但他懒得向雷解释,于是解说的任务交给了米丽娅姆。
“对贵族而言,成为国民议论的焦点、为国民提供娱乐,是他最重要的义务。即使是公爵大人也不能免俗。底比斯城每个月都要举行各种活动,以便产生话题供民众消耗。虽说这一次失去了两个宠物,但宠物都是消耗品,只需要一年的时间,研究所便能送来两个全新的宠物。今天的临时演出带来的话题效果可比两个宠物值钱多了。”
“所以”
“希律公爵将会在很长的一段时间成为贵族圈最耀眼的明星。比我们的殿下处死一千多个叛党更加万众瞩目。”
“可我还是觉得代价有些大了。”
“不要紧,他一向虚荣。”
亚伦轻描淡写的判语让雷想到了历史上另一位希律王的事情。
历史上的大希律王仅仅是杀死了他的三个儿子,却引发了屠杀伯利恒的婴儿的恐怖传说,圣经的作者由此得到启发,故意将传言和耶稣的诞生联系在一起的,终于成就了大希律王的邪恶形象。
“他很虚荣,他和传说中的那位希律王一样的虚华。”
雷胆战心惊地想着,但又有一个奇特的念头抓住他的思考。也许从最开始的时候希律公爵就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被无常的命运掌控着,莎乐美总是会爱上约翰夫,从遥远的过去,直到莫名的未来
希律王:罗马帝国在犹太行省耶路撒冷的代理者的统称。历史上有不止一位个希律王,圣经中试图杀害幼年的耶稣是大希律王,耶稣被犹太长老们送往罗马总督手中,协助审判耶稣时是小希律王,同时还有杀死圣徒雅各、企图杀死圣徒彼得的希律王亚基帕一世、听保罗传教的希律王亚基帕二世。
大希律王因为杀婴事件被基督教徒熟悉,但据历史研究者称,目前为止,除了圣经之外并无其他历史资料证实大希律王曾经为了阻止耶稣的出生大量杀死婴儿。事实上他曾经是一位贤君,他曾救过凯撒大帝,所以获得大帝特准而统治以色列旧地全境。但他并没有犹太王室血统,为此他迎娶犹太王国的皇室后人为妻他的两位妻子米利暗一世和米利暗二世都是犹太公主,这其中积累的矛盾导致了大希律王处死他的三个儿子。
希律王最宠爱的儿子是他的第一位妻子多丽丝的儿子安提帕特,安提帕特因为没有王室血统,被公主米利暗的两个儿子亚力托斯布鲁斯和亚历山大厌恶,安提帕特阴谋陷害,希律王宣判他的两个儿子有罪,将他们杀害了。但安提帕特并未得到好处,他在杀害两个兄弟的事件中过分活跃的表现让他被臣民厌恶,希律王不得不审判多丽丝的仆人,最终确定安提帕特有罪。起初希律王不想杀他,当时他生了病,民众认为他大限将至,开始活跃反对罗马统治。有一群年轻人在耶路撒冷的广场砍掉了那里的金鹰装饰罗马的象征,这在当时是极其严重的亵渎,他们因此被烧死。这一事件后,意识到自己在民众心中威慑力变得极其淡薄的希律王杀死了安提帕特。
希律王连续杀死三个儿子,引发了他在伯利恒屠杀婴儿的可怕传说,圣经的作者或许是由此得到启发,故意将传言和耶稣的诞生联系在一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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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挚爱的人上
砰砰砰
沉闷的空间飘荡着不舒服的声响,他睁开疲惫的眼睛,天光朦胧,周围是整齐树立起来的十字架,整个世界都回荡着锤子的敲打声,工匠们忙着铲土踏实,好让已经完成的十字架竖起来。
他张开双臂躺在令人不愉快的架上,两个看不清面容的男子正在将木楔钉进他的掌心,但他仿佛失去了所有的感觉一般,丝毫没有痛的意识。他平静地感受着,在粗暴的铁锤下木楔子艰难地挺进,鲜血溢出,木屑飞溅,他可以闻到松木清新的味道,但是肉体竟始终没有知觉,仿佛正在被钉入木钉的躯体与他无关。
很快,工作完成了,他们将十字架竖起来,并踩紧坑里的泥土,他却依旧没有痛感。等到所有的十字架都竖起后,他转过头,发现这里变成了挂着人体的丛林。
阳光照射在十字架的横木上,照射在受难者们的头上,将浓重的阴影投射在沙地上,构成格子窗的图案。他看着属于自己的投影,惊愕地发现十字架顶端有一块写罪的牌子,上面挂了个花环。这令人联想到殉难者的细节引起了他的兴趣,他抬起头,明晃晃的光照在他的脸上直到这时他才隐约感到少许的痛。
他不安地扭动着,回归身体的痛觉折磨着他的思维。猛然间,小腹滚起剧痛,他低下头,小腹被长枪刺中流出了黑色的血。他被一群士兵围着,那些用枪刺他的罗马士兵们惊慌失措,他们叫喊着什么,但他听不见,他的注意力被在罗马士兵的尽头站着一个裹着粗麻布长袍的男人带走了。男人异常削瘦,留有棕色的长发,头上戴着荆棘花冠。圣徒正低头祈祷,当他意识到被注视时,他抬起了头:从花环下露出的脸孔,严肃而虔诚。
“主啊,宽恕我吧”
声音清晰地传到他的耳中,平静而庄严。
他睁开眼,时间是公元2976年8月20日下午三点。
“殿下。”
熟悉的房间,熟悉的管家,亚伦动了一下手指,女仆立刻将金杯捧出,管家恭敬地倒入生命之水。浓稠的液体流入喉管,燥热的心情有了少许缓解,但那个梦确实太真实了,缓过气后亚伦忍不住看了看自己的手掌。
苍白得发青的掌心,毫无瑕疵的皮肤,唯独指甲滑过掌心时,梦中经历的木楔钉进肉体的痛却越过幻想与真实的界限涌动起来。
奇异的感受,从未有过的奇异感受。
亚伦不安地想着,这似乎是个凶兆,但他不希望任何人看出他的不安。他平静地喝完生命之水,将杯子还给管家,胳膊却不小心碰到放在绛紫色靠枕上的木匣。
“这是”
“雷送来的东西,他说是您要求他翻译的文书的部分结果。”
“什么时候送来的为什么不叫醒我”
“殿下从爱神宫回来后就一直沉睡。您难得有如此香甜的睡眠,我实在不敢打扰您的睡眠,所以”
亚伦点点头,管家的好意他心领了,虽然依旧对此事耿耿于怀。
他抓起木匣子,可以确定里面没有机关陷阱,但重量却超出了他的预期。
“你来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