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说,在此之前,你也曾经从森内老师的邮箱中盗取信件,窥探她的隐私,但偷到举报信纯属偶然,对吗”
“对。”
“读过信后,你知道它很重要,是吗”
“是的,我觉得可能很重要,就去查找相关报道,确认了它的重要性。”
“尽管如此,你还是将其撕破后,寄给了hbs的新闻探秘节目组”
“是的。”
“是你自己想到要这么做的”
“没错。”
“你看到新闻探秘的特别节目后,心里有什么感觉”
垣内美奈绘再次将头发撩起,深深垂下脑袋。
“身为班主任,却毫无责任心地毁弃举报信,想借此隐瞒柏木的事件。当你知道森内老师被他人如此指责时,你是怎么想的”
垣内美奈绘的长发后传出的话音轻得根本听不清:“对不起。”
藤野凉子和法警山崎晋吾一样挺立不动,死死地注视着证人垣内美奈绘:“询问到此结束。”
藤野检察官坐下后,神原辩护人站了起来。
“我叫神原和彦,在校内审判中担任被告大出俊次的辩护人。”
垣内美奈绘抬起头,抽搭着鼻子。
“垣内女士,你和大出俊次见过面吗”
“没有。”她的话语中带有鼻音。
“和他的家人呢”
“也都完全不认识。”
“除了森内老师,你在城东三中还有认识的人吗”
“没有了。”
“将举报信寄给电视台时,你认为信的内容都是真实的吗”
陪审员们全都全神贯注地看着证人。
“我不知道。”
“不过,你觉得可能是真实的,对吗”
“我不知道。”
“真的一点也不清楚就没有考虑过,可能有百分之五十的真实性”
撩起头发后,垣内美奈绘用湿润的眼睛仰视着神原辩护人:“我只觉得,如果是真的就好了。如果森内真是如此没有责任心的老师,就应该被人举报。”
“在当时,你认为自己在做一件正确的事,对吗”
证人的眼泪夺眶而出:“对。”
“现在,这种想法改变了吗”
“我不知道。对于柏木这名学生的事件,我什么都不知道。”她用手按住嘴,难以抑制哽咽,接下来的证言全部带着哭声,“可是,我做出了与成年人身份不相符的恶作剧行为,还伤害了森内老师。对你们的老师犯下了严重的过错。”
“我说”垣内典史眨着红红的眼睛,站起身来,“美奈绘的这些行为源自我们夫妻间的矛盾。对于被卷入陌生大人之间矛盾的各位,我表示深深的歉意。美奈绘也想在投案之前,向大家谢罪。”
“垣内先生,你不是证人,请不要擅自发言。”
“可是,我”
“你的谢罪和解释不该针对我们,而应该针对森内老师。”
初中生法官说服了陌生大人垣内典史,即使是初中生,他的训斥也句句在理。
“说的也是对不起。”
垣内典史坐下后,神原辩护人说:“请允许我再确认一遍。关于柏木死亡的真相,证人毫不知情也完全不相关,是吗”
“是的,我是个局外人。”
“你只想给森内老师添麻烦,是吗”
“是的。”
“我的询问到此为止。”
视线从垣内美奈绘身上移开,神原辩护人依然站立不动。仿佛与他相呼应一般,藤野凉子也站了起来。
“这就结束了”河野侦探问道。
井上法官答道:“证人询问已经结束,请你们退庭吧。”
“她伤害森内老师的事件就不问了”
“此事与校内审判无关。”说着,井上法官也站了起来。
竹田陪审长带领陪审团和控辩双方的助手一同起立。只有胜木惠子一个人还坐着,跷着二郎腿,一双怒火中烧的眼睛似乎在高喊:你这个混蛋女人都是因为你,俊次才受到了中伤。
“是吗嗯,也是。”河野侦探重重地点点头,表情依然明快,只是嘴角抿得很紧。他催促着垣内夫妇:“我们走吧。”
“等一下”一直被视作空气的代理校长冈野出声了,“河野先生,你还有事情必须向学生们说明。”
“啊。”河野侦探拍打了一下前额,“对了。各位,校长先生认为,垣内美奈绘女士投案前到本校来过的事,还是不要让警方知道的好。”
“这可不、不是我一个人的主意。”
河野侦探没有理会慌了神的代理校长:“如果垣内美奈绘来本校见大家的情况泄露出去,说不定又会有人要追究校长的责任。这样说不就明白了”
“我可没说过这样的话。”
“明白了,对垣内美奈绘来过一事,我们都会保密的。”井上法官作出了承诺。
“谢谢。”河野侦探道了谢。
冈野的脸上泛起了红潮,豆狸先生则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
“那我们就告辞了。大家加油啊。”河野侦探对眼前的初中生们敬了个礼。初中生们都没有冒失地给他回礼。
垣内美奈绘被丈夫和侦探一左一右地搀扶着,在前任校长的引导下,以及代理校长的监视下,朝教室后方走去。
踏出后门的那一刻,她挣扎着回过头来。
“各位同学,”这位“幽灵”泣不成声地说,“你们长大了可不要像我这样啊。”
一行人远去了。
真理子心想:她就是为了说这句话才来到这里的吧。
“谁要那个大婶提醒啊”胜木惠子恶狠狠地说。
“森林林也不见得有她说的那么神气。”萩尾一美嘴上执拗,眼里却噙满泪水。
佐佐木吾郎抚摸她的脑袋:“你真傻,干吗哭哭啼啼的”
“那人倒是真心在反省。”
“很难说。说是主动投案,可也许不过是逃累了,吃足了苦头罢了。”
“如果是这样,她不会特地到这儿来。”神原辩护人说,“总不会是河野先生认为她对校内审判有利,才说服她来的吧。”
藤野凉子一下子趴在了桌子上,一副累得要命的模样。现在法庭上没有大人,也没有证人,只剩下校内审判的核心成员。
“话说回来,那人可真是惨不忍睹。”沟口弥生注视着垣内美奈绘离去时走的教室后门,那位“幽灵”由此出现,又由此消失。
“这就叫害人害己。”蒲田教子说道。
井上法官说:“这句话一点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