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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怎么想不重要。如今,凉子不会在乎老爸怎么想。”

这对父女同样不思议。跟在快步朝学校大门走去的藤野刚身后,礼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藤野刚一直觉得佐佐木礼子待人相当耐心。大出俊次和他的同伙到底让她操了多少心啊。

“校内审判是很罕见的事件,所以我相当感兴趣。”

在荞麦面店里,礼子只作了一句简单的说明,便开始一个劲地询问藤野刚对上午法庭审议的感想。她似乎对茂木悦男特别在意,说起他时,语气中总带着几分愤慨。藤野刚坦诚地谈起自己的看法,同时尽量详细地打听他来之前的庭审情况。

回到学校后,两人发现前任校长津崎正在找佐佐木礼子。他想和礼子一起坐到靠前的座位上旁听。看到藤野刚,津崎先生十分高兴。不过藤野刚声称自己可能会中途退场,还和两人拉开一段距离,在最后一排的左侧坐了下来。

茂木悦男与ta的石川会长已经坐在和上午相同的座位上了。

下午的庭审开始时,旁听席上座率已达八成。被告席依然空空如也。对此,法官和辩护人之间并没有任何交涉。

“请辩护方的证人出庭。”

听到神原辩护人的喊声,柏木宏之从旁听席上站起身来。他似乎很紧张,朝证人席走去时,动作显得十分僵硬。

藤野刚找了找柏木宏之的父亲,发现他坐在中间一排的右侧,一本正经地扬起脸看着自己的大儿子。

表明身份并宣过誓后,柏木宏之朝法官和陪审员们鞠了一躬。

“在我父亲出庭作证时,我妨碍了庭审。在此,我表示深深的歉意。”

“证人已经作了深刻反省。”神原辩护人也帮着说道。

“陪审团接受证人的道歉吗”

面对井上法官生硬的质问,陪审员们面面相觑。

一个个子很高的少年举起手来。“法官,我要发言。”

“请讲。”

高个子陪审员站了起来。真的好高啊。

“我是被选为陪审长的竹田。呃是篮球社的。”他一边说一边不停用手抚弄校服裤子上的褶皱,“证人道了歉就好。女生们刚才都很害怕。”

“真是对不起。”柏木宏之又鞠了一躬。

“吃午饭的时候,大家也都说了。”竹田陪审长扫视法庭一周,“我们做陪审员还是第一次,真的什么都不懂,都是外行。”

旁听席上有人在笑,陪审长竹田有些害羞。他歪着脑袋,抚弄裤子的手动得更快了。

“可是,大家都愿意仔细倾听。所以,请各位证人说话时心平气和一些,不要发火。也许会很难做到,可你们一发火或哭起来,我们的心情也会受影响,这样可不好。”

整个法庭寂静无声。

“拜托了。”说完,他那高高的身板弯折下来,深深鞠了一躬,又坐回座位上。旁听席传来一阵笑声,并非起哄,而是善意的笑。

这位陪审长挺够格。藤野刚想道。

“下面,请开始主询问。”

神原辩护人让证人柏木宏之坐下,从柏木家的环境及家庭成员等情况开始他的主询间。

“案发当时,证人和父母以及弟弟卓也不在一起生活,是吗”

“是的。现在也是如此。我住在琦玉县的大宫市,离开父母家很近。”

“这种状况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大概是从三年半前开始的,当时我刚刚考入高中。我会尽量回去父母家,但基本的生活范围还是以大宫市为主。”

神原辩护人简洁地问:“为什么会这样呢”

稍作停顿后,柏木宏之慢慢回答道:“最大的原因就是,我无法和卓也一起生活。我不愿和他一起生活。”

现在的柏木宏之,与上午的庭审中咆哮着攻击父亲的他简直判若两人。佐佐木礼子对藤野刚说,看到他这副模样,比起惊讶,她更感到痛心。

柏木家内部似乎也很不平常。

“卓也从小体弱多病,”柏木宏之继续说,“他患有严重的小儿哮喘,感冒发烧更是家常便饭,还动不动就拉肚子,甚至曾因贫血在浴室和盥洗室里晕倒过。”

“你父母和你都很担心吧”

“是的,我们很担心。我的父母想尽了一切办法,光是为了治疗小儿哮喘和查清眩晕的病因,就带他去过好多家医院。尤其是我母亲,”他放低了声音,“心里全是卓也。我当时非常失落。”

话出口后,他突然笑了。

“或许有人会笑话我,觉得这么大个子的一个人,怎么会说出这种话来。就连我自己也觉得可笑。可在当时,就是在我决定回大宫的时候,我正好面临中考,也处在敏感期,心里空荡荡的,希望父母能更多地关心我。”

“你刚才说的是回大宫”

“是的。在父母买房搬来之前,我们住在大宫的祖父母家附近。祖父母代替只围着卓也转的父母,十分照顾我、疼爱我。”

神原辩护人点了点头:“所以你要回到那里去。”

“是的。”

柏木宏之看了看法官,又望向陪审员们。

“你们现在和我当时一样,也面临着中考。我想,你们会比较容易理解我当时的心情。你们的心里也有着各种各样的烦恼吧”他亲切地问道,“事后回想起来,那或许都是些微不足道的小事。可当时却认为,那是会影响自己一生的大问题,是一个人承受不了的。虽然可以找朋友或老师商量,但我就想让父母听听我的心里话。我固执地期待着,哪怕只有一次,父母能优先考虑一下我。”

“这是什么意思”

“在此之前,父母总是优先考虑卓也,而我总是被扔在一边。”

“哦,由于要担心卓也的健康,你父母的心思往往会偏向于他,对吗”

“是的。不过不是往往,而是百分之百偏向他。”说到这里,他有些害羞地笑了,“这番话听起来确实是非常幼稚可笑。但